第八章 预言未来的少女(1 / 2)
某个地方有个具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女性。
诡异的她深深戴着兜帽,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脸。简单明了地说,她能够看见未来的一切。
她究竟为何持有那种力量,他人不得而知;但她真的看得到。
国家的未来、人的未来,她仿佛都能看见。
然而,具有神秘力量的她却似乎不想有效活用那份力量。
也许是出于恶意,又或者是纯粹厌恶人类。
某一天,她指着走在路上的情侣说:
「你们三天内会分手。」
情侣听到她的话一笑置之。两人不认为感情如此亲密的他们会分手。
但是三天后,男方外遇的事情曝光,情侣如她所说分手了。
这是单纯的巧合吗?
时光流转,某一天,她指着正在寻找走失家猫的男孩说:
「你的猫会被溜进城里的野狼吃掉。」
人们为了以防万一,进行寻猫大搜索。
结果如她所预言的一般,野狼确实混进了城里,众人找到了男孩惨死的猫。
这难道也是单纯的巧合吗?
时光再度流转,某一天她对走在路上的女人说:
「你的丈夫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
女性始终瞒着众人,和为疾病所苦的丈夫一同生活。然而预言家却像是亲眼看到一般如此预言。
然后一个月后,女人的丈夫确实过世了。
在那之后预言家依然日复一日,随心所欲地对人们说出预言。
「你即将展开的新事业绝对会失败。」「你家会遭小偷。」「你的右脚很快就会受伤。」
她说出的预言一向不吉利。
不久之后人们开始谣传她能看见未来。尽管对她心存敬畏,谣言依然悄悄地传开。
人们所怀抱的无形恐惧终于成为那个国家的常识。人们害怕她,直到没有任何人愿意跟她扯上关系。
就如同没有人愿意与她相关,那个国家也没有人能阻止她。
比如说,即使士兵前来拘捕,她也能像是知道士兵会来一般避开。比如说,即使想下毒杀死她,她也能精彩地躲过危机。
不论用什么手段,都对知晓未来一切的她无效。
那个国家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总是戴着兜帽,别说她的脸,就连年龄也无人知晓。甚至没有人知道每次都突然在街上现身,陷他人于不幸的她是否真是这个国家的居民。
那座城镇的人们畏惧没有人认识的她,生活在不知道她下次会何时、在什么地方为谁带来恶运的恐惧中。
直到某一天。
一名魔女出现在那个城镇里。
她有着一头柔顺的灰色长发,穿着黑色的长袍,头戴黑色三角帽。少女是魔女,亦是旅人。无法看见未来,也不具有特殊能力的魔女穿过了那个城市的门。
那名魔女是谁?
没错,就是我。
○
「啊,没钱了……」
那座城市称为市街罗伦特。付了一点钱穿过城市的大门,我立即发现钱包中所剩无几的凄惨状况。
哎呀哎呀难道说我的钱包太爱钱了,偷偷把钱吃掉了吗?你这贪吃鬼。
不过我这个旅人究竟为什么会过这么没有计划的生活,令人百思不解。每次会想赚钱都是因为缺钱花用,而且都要等到不知道当天的住宿费付不付得出来的紧急状况。是不是该有计划一点地行动比较好?
…………
就算我在心中责备昨天之前的自己欠缺计划性,也无法解决我今天的财务状况,天上更不可能掉钱下来。
无论如何,这样下去我就只能仰望星空步入梦乡,换言之状况颇为不妙。
既然如此不妙。
既然钱包奄奄一息。
「……真没办法呢。」
久久来做一次那个吧。
「那位……那边那位,要不要算命呢……」
在红砖建筑并排的大街角落。
有个在手边摆着可疑的水晶球,在水晶球上一面招手一面低语,可疑透顶的少女。顺带一提这个人是我。
再更进一步,她说着「那边那位……」但其实并没有指定任何特定的对象。
「咦,我吗?」不过十人中至少会有一个像这样上当的笨蛋。
「啊,是。那就那边那位好了。」
既然你对号入座,就当是这句话在叫你好了。
「……你对你的人生很烦恼吧?」我嘴角浮现笑意说道:「就让我来解决你的烦恼吧。」
「……我是没有在烦恼人生啦。话说你应该不是占卜师,是魔女才
「我是魔女也是占卜师。」我挺起胸膛。「你正在烦恼。我看得出来。你只不过是假装自己没有烦恼,其实内心相当挣扎……只要有我的力量,就一定能让你的未来光辉灿烂喔。」
这句话可疑无比,十个人中究竟有多少人听到我的话会照单全收呢?恐怕半个人也没有。
眼前的青年也不是例外。他发出「嗯……」的沉吟声。
「好像很有趣,不过你真的看得到未来吗?很可疑耶。」
「你是说你不相信我吗?」
我早就知道他会如此怀疑我了。「好吧。那么为了证明我的力量,我来猜猜你的个性吧。这样你就愿意相信我了吧?」
「嘿~?」
他似乎稍微涌现了一点兴趣,青年隔着水晶球在我对面的位子坐下。
「……唔唔唔唔。」
我把手举在水晶球前,用青年听不到的声音低声念着:「给我钱给我钱给我钱给我钱……」这句类似咒语的话。
金钱的亡者就在这里。
顺带一提这也是我。
「我看见你的个性了。」接着我说:「你还挺介意别人的眼光吧?」
「……嗯……还好,应该算吧?」
「你内心善良,看到有困难的人会忍不住伸出援手。」
「……这个好像中了。」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偶而会感到强烈的孤独感吧?」
「喔喔……说中了耶。」
「你总是在意他人的眼光,就算想主动做些什么事情都难免态度消极对不对?」
「就是这样……!算命仙,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毋须担心,就让我来解决你的烦恼吧。」
我对他嫣然微笑。
顺带一提,我刚才说的话对大多数人都适用。把所有人都适用的话听成针对自己的话,这可说是在和占卜师对话这特殊环境下产生的误会。就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催眠的一种。
「拜托你了,算命仙……!请你教教我!」
青年突然积极了起来,完全陷入我的催眠。
「哎呀,想变幸福的话请先付占卜费。付完再说。」
「……咦,不是免费的吗?」
「别以为不用花钱就能得到幸福。」
「…………」
「来,付钱,快点。」
来来来,我这么说晃了晃手。
也就是说想继续听下去就必须付钱不可。幸福总是在金钱的彼方。
「……我知道了啦。拿去。」
青年说,将一枚银币放在我手心。
「谢谢惠顾~」
我把银币丢进身旁的盒子,继续说:
「那么,就让我来解决你的烦恼吧
我想,旅人的资金源,主要来自于旅途中美妙的相遇与离别。
「……哎呀~真不错呢。大丰收。」
我在这个市街罗伦特也重复了几场美妙无比的相遇与离别,太阳下山时,我的钱包又再度滋润了起来。
沉甸甸的钱包给人幸福的感觉。真棒。太棒了。太好赚了。只要有这么多钱,应该能好好旅行好一阵子了吧。
……不过这个国家的人好像有点太好骗了呢……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一天就赚到这么多钱。是好骗的人很多吗?
这对我来说相当有帮助,但我也同时担心起这个国家人们的未来。
顺带一提,我绝不是乔装占卜师骗人,当然是很认真地聆听客人们的烦恼,并给他们有用的建议。但是缺德的家伙会将我这种极为正经的事业揶揄为某种诈骗。
于是,从旁看来充满疑点的算命事业最重要的是急流勇退。
错过时机就会被卷进麻烦的事件里,赚了一点钱后立刻消失才是上上策。
因此我一面确认钱包的触感,一面开始收拾摊位跟水晶球。
那个,可以借用一点时间吗?」
就在我正巧将水晶球收进包包里时,有个女生在椅子上坐下和我面对面。
她漂亮的淡蓝色头发在后脑绑成一束,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她的双眼如同现在即将失去光芒的琉璃色天空。她穿着造型严肃的黑夹克与黑短裙,在带有一丝寒意的秋天夜空之下显得恰到好处地温暖。
原来如此,是客人啊。
「不好意思,我要收摊了。太晚我的占卜会失去效果。」这是我编的。毕竟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那种力量。
「啊啊,不是。我好像不是来你的摊位算命的。」
眼前的她挥了挥手。仔细一看她双手戴着白色的皮手套,一手拿着手帐。
「……?那又为什么?」妨碍营业吗?不过我已经结束营业了。
看到我歪着头,她骄傲地举起手帐给我看,像是在问我是不是看不到那个。
「…………?」
我盯着手帐看。
某个纹章正下方,写着一行字。
「市街罗伦特治安维护局」
…………
哎呀……?哎呀哎呀?
「啊,难道说你是外地来的吗?不过你应该看得懂这是什么意思吧?治安维护局简单来说好像就是守护这个城市和平的警察,我的名字是阿莲莫莲。你是?」
「……我叫做伊蕾娜,灰之魔女。我是旅人……」
「伊蕾娜小姐,是吗?好好好。」治安维护局的阿莲莫莲在手帐上迅速写了些什么。「话说回来你今天在这里做什么呢?」
「那个……我稍微在这里……休息了一下……」
「嗯嗯?」她的双眼注视着我的包包。「那里面装了什么?」
「我的衣服。」
「可以借我看看吗?」
「我行使缄默权。」
「不那个就算了。」
「里面有内裤不能给别人看。」
「大家都是女生好像没关系?」
「…………」这么说也对。我当然知道。我知道。
「话说回来伊蕾娜小姐,劝你好像不要在这附近闲晃比较好?附近的人通报说,这附近有拿着可疑水晶球的女人假扮成占卜师敛财。伊蕾娜小姐好像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喔。」
「…………」那不就是我了吗?讨厌啦。「那个……听起来好可怕……我得马上回家才行呢。那么我先告辞了。」
「嗯嗯。这么想好像不错。话说包包里面可以借我看吗?」
「我不要。」
「对不起喔伊蕾娜小姐,我不是怀疑你就是占卜师,可是这是我的工作。你愿意帮忙,姐姐我好像会很感激喔。包包借我看?」
「你……你很烦耶!我报警啰!报警!」我的占卜告诉我,这种时候要假装暴怒强行脱逃为妙。
「嗯嗯,你会生气好像很有道理。可是我就是警察呀。」
「…………」怒火以秒速熄灭。我的占卜还真没用呢。
「你的包包里装了什么?」
「…………」
结果我拖拖拉拉了好一阵子,在她说出「要不要叫支援呢?」以及「你再继续拖下去我就只能祭出强硬手段啰~」等类似凶器的威胁时,我屈服了。
「嗯嗯……?这是什么?」
然后,遗憾的是她连包包都不用翻,我的水晶球就自己探出头来,鼓鼓的钱包也顺便跟着露脸。
我就算不是警察,可疑到这种程度就连我都想将我自己定罪。
「…………………………那是,那个……就是那个。我有收集水晶球的兴趣,所以才……」
「可是伊蕾娜小姐,你好像很有钱呢?难道说你是贵族旅人吗?」
「…………………………啊,就是这样。」
「嗯嗯这样啊~」她面不改色,保持微笑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话说能跟我走一趟吗?」
这句话的涵义不言而喻。她这么问的时候早已没收了我的水晶球和钱包,我想等着自己的未来只有一个。
「我有权拒绝吗?」
不过我的占卜说以防万一要赌上最后一缕希望才好||
「好像没有?」
……并没有。
○
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牢里,受到一顿严刑拷打再没收我所有的财产,从早到晚接受名为侦讯的说教后,在精神疲惫不堪的状况下听到「不要再犯了喔?」这句温柔的话被迫深切反省,尝到难以承受的痛苦。
然而阿莲莫莲带我走的路却不通往牢房,也没有通往任何看似隶属于市街罗伦特治安维护局的场所。不仅如此,我们走的路还越来越远离人烟。
「……那个,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嗯~?秘密。」
我环视四周,浮现夜空中的满月只有照出黑暗中不停蠢动的树木,以及缓缓飘散的红叶与黄叶。
完全没有人的气息。
「那个……我还以为我会被带去治安维护局的派出所……难道不是吗?还是前面有派出所呢?」
「前面好像没有那种地方?」
「……那有什么?」
「咦?我家。」
咦?为什么?
「那个,难道说规定上治安维护职员一定得把罪犯带回家吗?」
「好像没有那种规定喔。」
话说回来,我从刚才开始就很好奇,为什么你每句话都是推测?你对自己的话有多没自信?
「我完全不懂你在想什么。」
我原本想正气凛然地瞪她一眼,但从她看着我的表情看来,我丝毫没有半点魄力。
「我好像也不太清楚,可是直接把你关起来好像有点可惜。」
因为她这么说完,甚至高兴地笑了出来。
结果,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跟着她抵达了她家。
这里杳无人烟,红叶与黄叶多到淹没脚踝的道路尽头,有一栋老旧的民宅。
「这里好像是我家?」她说:「来吧请进,我好像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她背对着我,直接走进家里。
她似乎完全没想过我可能会在这里转身就跑。太天真了呢。只要有我的力量,从这里销声匿迹根本是小菜一碟。
那么就趁她距离我够远的现在,快点溜||
「啊,你好像当然没有权力拒绝喔。」
她边说边现出我的钱包。
如字面所述,我身陷钱包掌握在别人手里的状况中。
「…………唉~」
我叹了口气作为最起码的反抗,走进她的家里。
一进到她家,她就请我在桌子对面的其中一张沙发上坐下,侧着脑袋问:「你想喝咖啡?还是红茶?」
「那就咖啡好了。」我缺乏紧张感地回答,她不久之后便从厨房带着两杯热咖啡现身。
「请用。」
「谢谢。」
我毫无戒心喝了一口她给我的咖啡。恰到好处的温暖在秋天寒意中发冷的身体扩散。
尽管我这么悠闲,我到现在仍然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话说到底是怎样?以无限趋近于诈骗的占卜赚钱遭到看似警察的人逮捕,结果她居然请我回家作客。
请问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简单来说,我好像是有求于伊蕾娜小姐才把你带来这里的。」
阿莲莫莲似乎感受得到我心中累积了大量的不信任,她望着咖啡中的波纹一字一句,有如对咖啡呼气一般慢慢说道:
「伊蕾娜小姐知道住在市街罗伦特的预言家吗?」
「预言家吗……」
「看来你不知道呢。」
我点了一下头。
「那么我来告诉你。」之后她说:
「这个城市,好像有个只说不吉利预言的恐怖预言家。她总是深深戴着兜帽,不知道她究竟几岁,也没人看过她的脸;可是那个预言家每次都会说出让别人不幸的预言,然后消失无踪,非常不可思议。」
「…………」那是什么都市传说吗?
「我知道这么说难以置信,但是预言家的预言每次都会应验。比如说,如果她预言某个人明天会遇到意外,那个人就毫无疑问会遭遇意外;要是她预言明天会被女朋友甩,好像就会变成那样。」
一直说好像好像我听不太懂,简单来说就是||
「市街罗伦特有个只会预言恶运的预言家是吗?」
「好像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说,那又如何?」
「伊蕾娜小姐是魔女对不对?」
「我是没错……」
「换句话说你超级强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
她正眼看着因为完全看不出对话方向性而困惑的我,这么说:
「我就直说了,我好像希望你能逮捕那个预言家。」
…………
不不不。
「逮捕预言家?真的假的?」从刚才的话听来,你是说预言家能看见未来对不对?要我去抓能看见未来的对象?您在开玩笑吗?「不管拟定什么策略我想她都一定能逃脱的说。」
「就是魔女才有办法成功不是吗?」
「你太看得起魔女了||我们才没有那么方便。只不过是会用一点魔法,而且比较强的普通人罢了。」
归根究底,既然有治安维护局这种组织,所属于那里的你不是才应该想办法处理预言家吗?
「我们好像就是因为完全对付不了她才这样拜托你的,会使用强大魔法的魔女不就能跟她对抗了吗?」
「无法。」
「在做之前就放弃好像会一事无成喔?」
「半途而废把烂摊子交给别人才会一事无成吧。」
「我好像没有放弃,现在好像正在着手处理。」
不不不,不管怎么想你都放弃得一干二净了不是吗?就在我想这么回答的同时,我恍然大悟。
「…………」哎呀哎呀,难不成。「难不成是那个吗?你是想利用我逮到预言家将功劳留给你,用来交换把我在这个城市做的坏事一笔勾销吗?」
「嗯。」
「看来这个城市的治安败坏到无药可救了呢……」这不是渎职吗?
「好像是发生了我们无能为力的事件不好。」
你怎么看得这么开呢……
但是和刚才一样,只要我的命脉掌握在她手里,我除了对她言听计从之外明显别无选择。乖乖听话也许才是上策。
不过老实说真的是太麻烦了我很想拒绝。就让我拐弯抹角地婉拒她吧。
「好吧,要我帮忙没有问题喔?只可惜我的钱包在你手里,我现在身无分文。这么一来我没有钱在市街罗伦特生活,也就是没办法调查预言家。你听得懂我想说什么吗?我是在说要我调查有困难。」
「没问题。好像只要住在我家就好了?」
「…………」问题解决了……
「啊,可是住在我家好像有一点交换条件。」
「这个状况下你还要追加条件吗……」你是恶魔吗?
「不要紧,这个条件好像没有特别困难。」
她这么说,露出和刚才的对话内容太过不相衬的柔和微笑,卖足了关子后,说出一个和目前为止对话相去甚远||又或者该说天外飞来一笔的请求。
她说:
「我好像想听伊蕾娜小姐说你至今为止的旅行故事。」
和刚才一样,她依然握着我钱包的生杀大权,告诉我打从一开始就无权拒绝。
○
就容我介绍一下在那之后我的一天吧。
首先一大早起床。我被莫名早起的她叫醒,边抱怨:「我的身体还很困的说。」边吃早餐。只可惜精心准备的早餐出乎意料地美味,让我的身体自睡意中苏醒。
饭后我们随意聊了一下,便一起离开家里。在即将来到城里的大街时她说:「那么好像就拜托你调查了。」挥着手消失在人群中,我则是照她所说调查预言家的事情。
我调查到傍晚才回家。
市街罗伦特治安维护局似乎颇为悠闲,又或者是个轻松的肥缺,我回到家时她已经在家等待,甚至连晚餐都准备好了。
接着在二度享用她亲手做的料理之后,我会说故事当成回礼。顺带一提,朗读我在旅途中写的日记跟某种羞耻Play一样。每次说完故事阿莲莫莲都会格外兴奋,说着:「我还想听!还想听!」央求我继续,但我华丽地视而不见。
我故作平静把自己关在她替我准备的房间里,承受着将自己没有预定跟别人分享的故事念给人听的羞耻,一面抱着干脆就这样死掉算了的想法一面把脸埋进枕头里「呜~啊~呜~啊~」地呻吟,结束这一天。
我的生活大概像这样。为此我的体力日复一日地耗损。
也因为这样,调查预言家方面一点都不顺利。
「咦,预言家?啊啊都怪那家伙害我老婆跑……咦,你想知道预言家究竟是谁?别傻了,我才不知道。我还想请你告诉我咧。」
「预言家是谁……是吗?我也想知道啊。话说回来,你该不会是之前算命的魔女||咦,认错人?长得很像的说……」
「那个预言家害人家体重翻倍了啦!你看,人家的身体变得这么丑!都怪预言家说我会胖||咦?那是因为我的饮食习惯有问题?要你管!」
诸如此类。
我每天频繁地进行街访调查,但却得不到关键性的成果。
姑且有人看过她,所以她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人才对……宛如海市蜃楼般的身影,再加上不胫而走的谣言,让我无法掌握预言家的为人。
在这当中我当然每天规规矩矩地朗读自己的故事给阿莲莫莲听。
「那个||很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国家有很多我,一共有十六个我齐聚一堂。没错,场面非常混乱。然后||」那天我记得自己说的是我和具有各种可能性的我相遇的故事。
顺带一提,阿莲莫莲听了相当喜欢。
「好有趣!话说离题一下,伊蕾娜小姐喜欢女孩子吗?」
「蛤?你问这什么问题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没有,因为伊蕾娜小姐们中明显混了一个喜欢女生的伊蕾娜小姐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那一天我狠狠揍了枕头一顿。
也许是那一天的隔天。
我发现街访调查不会有什么成果,死马当活马医去找城镇的大人物问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一说我在调查预言家,就轻而易举地见到领主小姐(治理城市的人是个年轻的小姐)了。
「不过很遗憾……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详细资讯。一定是因为她看得见未来,因此知道要怎么不让自己被别人看到消失的方法吧||我们过去跟踪她好几次,试图掌握她的真实身份,却完全查不到她到底是谁。」
结果就算请领主帮忙也徒劳无功。
「我还是有请城里的治安维护局巡逻,寻找有没有类似的人||那个,如你所见,并没有什么成果。」
「喔喔。」也就是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误认为可疑的占卜师吗?预言家不可原谅。
「说不定根本不可能特定谁是预言家呢||」领主小姐露出死心放弃的神情。「干脆让预言家说出不可能找到预言家的未来,我跟治安维护局就不必这么操心了。」
「…………」
莫非我的调查触礁了吗?
那天我回到家,当然也朗读给她听。
「……那个,然后在那个国家跟我重逢的沙耶送我的项链就是这一条。」
「啊,你戴着啊。」
「……是呀,那个,毕竟是人家送的。」
「欸,伊蕾娜小姐你果然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