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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秘笺(2 / 2)

可事实却是:

她不仅不习惯,还挺烦躁。

她是极不欲在这皇城根儿下生出是非来,叵奈红线来得突然,避已难避,且对方身后还有个靖北侯老夫人,那也是不好轻易得罪的主儿。

只能先应付着再说。

强捺下满心不虞,红药面上的神情倒是很亲切,和和气气地问:“红线哪,你怎么想着过来了?是你家老夫人叫你来的么?”

“回夫人的话,奴婢奉老夫人之命,给夫人送些南边儿时兴的茶叶。”红线恭声说道,旋即展开斗篷,露出了手中捧着的一只官窑罐儿。

那罐子很是精致,乍然看去,倒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不过红药表示:老身不信。

大冬天地,送什么茶叶啊?送个涮锅子还差不多。

当然,面儿上红药还是得信的,不但信,还须得表达谢意。

示意鲁妈妈接过茶叶罐儿,红药笑着道:“劳你们老夫人惦记着,真是多谢。说来我这个做晚辈的却是失礼在前,竟是没想在头里。”

人家老太太先送了礼过来,红药身为晚辈的却连个合适的回礼都拿不出来,确实不合适。

红线自家知自家事,忙说出了早知备好的说辞:

“老夫人就怕夫人这样想,教奴婢转告夫人,过些日子国公府花宴,还要请夫人多多关照,这新茶便是提前给夫人的谢礼啦。”

哦,是为了这个啊。

红药点了点头,心说靖北侯老夫人原来是要给自家孙女儿找婆家呢,提前打点到她这里了。

甭管怎么着吧,明面儿上还是挺说得过去的。

至于背地里是什么意思,等上了马车,也就知道了。

心中转着这些念头,红药面上的笑容仍旧如春风般和暖,柔柔地道:

“原来是有这么个因由,那我就先厚着脸皮收下了。你回去上复你家老夫人,就说我记下了,到时候定要好生敬老夫人几杯酒。”

这就算是把话给敲定了。

红线绷紧的心弦略有放松,口中则说着客套话,谢了红药好半天。

红药自是作戏作足,与她唱起了双簧,末了还赏了她头等的红封儿,这才命她去了。

不一时,那寻车的婆子亦自回转,马车也赶了过来,红药便上了车,边歇脚边等徐玠,顺道儿再干些别的事。

再过不久,徐玠亦办完了差,与红药在车上汇合,小夫妻总算走完了今儿的过场,双双把家还。

而半个时辰之后,两张写着同样内容的秘笺,便分别放在了潘体乾与许承禄的案头。

那笺上所书,赫然便是充嫔口述于红线之语,一字不差。

不消说,红线送来的那只官窑茶罐儿,大有乾坤。

至于发现这乾坤之人,自然便是红药了。

只她也没多问,将该办的事儿给办了,余下的,便交由徐玠处置。

翌日清晨,因徐玠起行在即,是故起榻后,红药便拉着他收拾妥当,同去宁萱堂辞行。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毕竟,此行归期未定,很可能过年都回不来,于情于理,徐玠都很该跟嫡母朱氏道个别。

他倒也没反对,由得红药前前后后地张罗,连发髻都是娇妻帮着梳的,美其名曰“爱妻出马、一个顶俩”,闹得满屋子丫鬟婆子直笑。

而在去往宁萱堂的路上,他也一直拉着红药的手,半刻不曾松开,对周遭投来的视线更是全不理会,怎么高兴怎么来。

红药从不愿拂他的意,此时亦是夫唱妇随,夫妻两个甜洽洽、乐悠悠,去得宁萱堂。

可谁想,宁萱堂今儿居然没开门!

非但如此,那院门前还肃立着两个灰衣黑裙的仆妇,观其衣着,正是外院的管事娘子。

“哟,这是怎么了?”红药远远瞧见,极是惊讶,不由轻呼出声。

没来由地,宁萱堂外竟守着两个外院的管事,这必定是出事了。

徐玠却是一脸地不耐烦,“啧”了一声道:“管他呢,恁地事儿多。”

说完了,拉着红药便往回走,不住嘴地道:“走,走,走,先回院儿去,外头冷。”

晨定显是不成的了,回院确是正理。

红药倒也没反对,回首处,向一旁的鲁妈妈丢了个眼风。

鲁妈妈会意,回身唤来两个粗使婆子,低声吩咐道:“你们去……”

方说了三个字,宁萱堂中陡地传来“哗啷”一声脆响,直吓了她一跳,话头也随之止住。

红药亦自吃惊,下意识回头看向院门,却见那两个灰衣仆妇面无表情地站着,石头人也似,对里头的响动如若未闻。

这一刻,红药并未瞧见,正与她相伴而立的徐玠,眼底划过了一抹笑意。

那笑意极凉、亦极薄,如刀锋削过大片的雪,落下遍地冰屑,纵使日头再暖,亦化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