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乱春潮夏第146节(1 / 2)





  “啊……”

  “一模结束了,我们也结束培训吧。”祁知珏说这话时,看他的脸色很苍白,面无血色,不再是以前山巅白雪那般白的冷艳傲人,给他上培训课,似乎让她伤筋动骨又神伤。

  “结束什么结束?”郝柏修怔住,“你不是吧,就因为打架?你不都知道了,这架也不是我主动挑起的啊,不告诉你不是不想你多想吗?”

  祁知珏落下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叹息未出声,顺着她的嗓子苦涩的流往了心口。

  是啊,因为不是你挑起的,我才想要结束了。

  郝柏修见她脸色发白,呆呆看他的目光失魂落魄,微慌的握住她手腕,“小祁老师,别开玩笑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我再也不这么早的折腾你起来送书了还不行?”

  他此时此刻只后悔的想要再猛踹祁谷光几脚,又恨自己不能多忍一会,让一模后难得的周末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祁知珏摇头,扒拉下他紧攥着自己袖口的手,“郝柏修,结束吧,培训课……”

  她顿了顿,又续上:“我不想再上了。”

  “为什么啊!”郝柏修气恼又着急,“就因为我昨天缺考了,那不是故意的,我保证……”

  “我把钱都还给你,行不行?”祁知珏望着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和他商量,她说着还钱,满眼透出“放过我”的浓烈悲伤刺穿了郝柏修。

  他像是被人从后面狠狠砸了一砖头,后脑勺翻涌的疼痛让他浑浑噩噩看不清眼前的人。

  “祁知珏。”他颤颤,还想解释,还想道歉,还想说真的没有下次了,他会好好考,会朝她想要的样子努力。

  但是祁知珏扭头,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捡起刚才踹祁谷光时被他扔在地上的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他。

  郝柏修苦笑,晦涩视线落在她白皙却冰冷如玉根本暖不透的手指上,涩然道:“不上就不上吧,钱不用退了。”

  祁知珏垂眸始终没有再看他。

  “对不起,是我无能。”

  说完,她转身往狭窄幽深的巷子口走去了,像走向她既定的命运,身后的郝柏修探手想要去拦,然而她根本不停歇,指腹尚未碰到她的衣服,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郝柏修彷徨茫然,至今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手上厚厚的几本书提醒他一切都结束了。

  他讽笑,要真结束,他要这书还有什么用。

  祁知珏察觉不到身后有如实质的目光后,腿一软,手按上粗粝的砖墙才没让自己摔坐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面。

  流遍全身的血液好似一股股火流向胸□□去,她紧紧咬着嘴唇,一道深深的印记几乎在唇上刻出血印,疼痛依旧不能按住胸口火山爆发般的灼热,好似沸腾的岩浆已经在这里潜伏已久,爆发的这一刻她听不见咕咚咕咚烫得她全身起泡的疼痛,只有将她撕成漫天碎片的怒火让她按着墙几次都站不稳,眼前郝柏修茫然无措的眼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灰扑扑的鞋,苦涩的笑了声。

  想到刚才郝柏修无意识的拧眉嫌恶,嘴角的苦笑越来越大,她天真的以为是她在把郝柏修往更好的地方带,昨天的一场大雨,错失的一模还有难缠的祁谷光无不在提醒他,郝柏修沾上她只会有越来越多的肮脏龌龊落在他身上。

  祁知珏想起了她最厌恶的电影《寄生虫》,只看过一遍,痛得不想再看。

  灰暗画面里,兄妹俩窝在狭窄的地下室,蜷腿蹲在被大雨淹没的房屋最高处,周围肮脏污浊的雨水随时会将他们吞噬,她好像照镜子一般看到了自己,糟糕、贫穷、湿透了。

  然而在她心口捅开了一个洞的是那声姐夫,一瞬间,她永远挺直的脊背似乎被人拦腰斩断,一节一节摔碎在她面前,反复碾压。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为了自己最不耻的寄生虫,比活在阴暗漆黑的蟑螂还令人作呕。

  祁知珏大力扯开领口,依旧觉得无法呼吸,稀薄的空气压得她青筋突起,周围分明月朗风清,她落水一般被周围水压逼得喘不上气。

  寄生虫,寄生虫,她像个寄生虫落在郝柏修身上,在她没有意识到时,带着一窝肮脏卑劣的虫子随时要在他身上筑巢,而他一无所知,只一闪而过的嫌恶,像轻弹走袖子上的蟑螂,尚未意识到怎样恶心的寄生虫已经在一点点蚕食。

  祁谷光像是一个信号,惊醒她这个筑巢的人,她不敢想象,当那一百万的债落在郝柏修身上,当杨慧祁明都向郝柏修伸出手的那一天,她将以何面貌站在他面前。

  透过他担忧澄澈的目光,将看到怎样一个庞大、瘆人、肮脏的黑色寄生虫挥舞着钳子吞噬他。

  那是她?

  早已经面目全非。

  她想到那时,祁知珏心口一道道伤口裂开。

  走到家门时,她浑浑噩噩,往日冷峻高不可攀的面容在对上祁谷光时,她听不见他拉着祁明可怜告状的声音:“爸,就是我姐让他男人打我的!我连钱都没要就那么被他踹了一脚还砸了一砖头!”

  祁明早已疼惜的给儿子包扎过,看到祁知珏还敢像没事人一样这么走回家,愤怒瞪她:“祁知珏!我这些年是怎么教导你……”

  他还没说完,就见祁知珏左右看了看,拿起墙角的扫帚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祁明不敢相信,接着就见祁知珏大力挥向了祁谷光,“子不教父之过,你不会教,我帮你。”

  祁明:“你想造反啊!”

  祁谷光怎么也想不到祁知珏敢对他动手,他毫无防备,被打的茫然不知所措,跟着就有更重的力道落了下来。

  “卧槽!我看你是想死!”祁谷光咬牙,脸上青筋暴起,也不顾自己头上的伤就打了回去。

  “这是干嘛啊?”杨慧急匆匆的跑出来,祁明也去拦,一片混乱中,祁知珏像是发了疯,只黑漆漆凶狠目光盯准了祁谷光。

  这样全然陌生魔怔般的祁知珏谁也没想到,谁也拦不住,像是埋藏在她身体里的炸弹在这个明艳的春天终于被不小心点燃了火苗,姐弟俩打到一起谁也不住。

  结束后祁知珏也没讨到多少好处,身上被拧出的青肿全在看不见的地方,祁谷光得意的坏笑,祁知珏看着他不断从头顶留下的血液,扔下了手里的扫帚,那一瞬好像爆发的祁知珏从未出现过,她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转身进房锁门。

  “疯了不成!”祁明狠狠的骂人。

  杨慧的哭嚎惊动左邻右舍,叫苦连天的喊着“家门不幸”。

  外面的嘈杂混乱在祁知珏心口掀不起任何涟漪,她带着凌乱的头发,崩开扣子的衣服躺到床上,身上的疼痛唤不起她的沉沉疲倦,她抖开被子,端正的睡上枕头,安静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