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是你故意气我，在祠堂穿洋人的衣服，还喝洋人的酒那天？”

  “哎呀，这不是重点，反正您后面找我出气了，我想起沉清瑶看见我的时候，她的眼神。”

  “眼神？”

  “对，她没有出过白屏镇，就算有什么高人指点过她，也不可能把洋人的东西带到她面前，所以我那一身衣服和洋酒她应该是没见过的，所以她见到我时，应该是很茫然，可是她的眼神里只有惊讶和不可思议。”

  “有区别吗？”赵老夫人不擅长文人那一套罗里吧嗦的描写，只喜欢看些实用的东西，一时间没有理解赵央究竟想说什么？

  “当然有了，反正就是，我能感觉她……她好像见过我的装扮，只是很惊讶能在此地看到这副装扮。”

  “不可能，莫不是见鬼了！”赵老夫人连连摇头。

  赵央幽幽说道：“我在西洋留学时听过一个故事，英吉利有个伯爵的女儿，生了一场重病，几乎死去，但是就在仆人给她换衣入殓时，她却突然醒了过来，只是不认得身边的仆人，也不认识伯爵夫妇，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说自己是印度富商家的女儿，坐船来英吉利的时候遇上了海难，她能背出自己父母和兄弟姐妹的名字，以及印度教经书的篇目，但是原本伯爵的女儿是清教徒，怎么可能去学习印度教的典籍。”

  “这个说法跟前朝话本里记载的故事倒是异曲同工。”赵老夫人沉声说道。

  “我记得那个故事叫做——借尸还魂。”

  赵央搓了搓胳膊：“是不是太邪乎了？”

  “沉清瑶若真是借尸还魂，很多事情都能解释清楚，包括蛊虫的异常。”

  赵央忽然笑了：“莫非这个借尸还魂之魂以前是个蜘蛛精？”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赵老夫人瞪她。

  “可她之前如果也是个普通人，还是解释不了这只蛊虫为何是蜘蛛形状。”

  “或许是我蛊术不精吧。”赵老夫人叹息道，这位执掌赵家童颜不老的家主似乎在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无良小辈赵央竟然煞有介事地点头：“有道理，这样吧，您不如回去请教一下苗疆那位老相好，你不是说她是苗寨大祭司，天下苗人都得尊她为巫祖的，人家肯定又办法。”

  赵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三十年来我的画像都在苗寨里贴着，一旦踏入苗人的领地格杀勿论。”

  看她的手势，很想掐死乱出主意的赵央，她赶紧退后了好几步。

  “您是把她得罪的有多狠啊，三十多年都不放过您？”赵央缩了缩脖子，但是还是忍不住八卦：“莫非您当年逃婚之后就没有跟人家解释一下，您的那些苦衷？”

  “有些事不能当面讲哪里说得通。”

  “就一次都没提过，一封信都没写？”

  赵老夫人哼了声，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

  “我明白了，人家挺善良的，只是在苗寨追杀你，没有满世界追杀，应该是真心爱你的，所以祖母，我觉得您可以争取一下，反正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赵央无奈道。

  弄死沉清瑶这个选择已经被排除了，因为赵十三一定会跟着发疯，直接退化成只知道杀戮的野兽，重演三十年前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