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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天气预报早就说有新一轮寒潮来袭, 下午的风越来越大,天色迅速灰暗下来, 乌云翻卷着堆积在城市上空。

  江汨罗疑心不久后会降温, 她生起了暖炉,半人高的白色煤油暖炉放在阳台边上,打火的声音一响, 就有两只圆滚滚的猫咪从阳台上跑了进来。

  这两只猫一只叫初一, 一只叫十五,都是五一下的崽儿。

  说起来五一也是只很神奇的猫, 旧年五一当天, 江汨罗值班, 有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抱了只流浪猫来, 说是在路边捡的, 她一看, 猫的胸椎都叫车撞断了,后腿瘫痪,怎么都站不起来。

  它一直蜷缩着, 神智还算清醒, 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是只很普通的橘猫, 不值钱, 受伤很重, 手术的话, 应当是脊椎减压复位, 打骨螺钉和骨水泥固定,还要住院,费用很贵, 从经济角度看, 并不划算。

  可江汨罗觉得它可怜,明知小姑娘没钱付医药费,也还是决定给它做手术,叫了同事张裕翔回来帮忙,俩人凑了钱,决定帮它把手术做了。

  术前检查才发现,这是只孕猫,肚里揣了崽儿的,张裕翔道:“难怪还能撑到这会儿,实在是为母则强。”

  江汨罗最见不得这种,她打小没见过亲妈,听姑姑说她生了自己就死了,所以她有时候总忍不住想,当年亲妈会不会也是这么保护自己的。

  后来院长杨烨知道了,还特地退了一半钱给她,从此五一就在仁心安家落户,成了院宠,六月份就生了一窝崽儿,五只,这会儿看着幼崽的毛色,大家才发现五一应该是英短金渐层和橘猫的混血,只是橘猫基因太强大,所以它看起来跟橘猫一模一样。

  而它的另一半可能是只英短银渐层和蓝金渐层的混血,所以生出的孩子中有金渐层,有橘猫,也有银渐层,反正都很漂亮。

  江汨罗领养了老大跟老五,老大是公猫,叫初一,毛灰白,绿眼睛,有些银渐层的影子,背上还一撮橘毛,老五后来改名叫十五,是只蓝眼睛的金渐层母猫,性格都很温顺安静。

  上个月刚一块儿做了绝育和绝育手术,她亲自做的,恢复得很好,现在两只猫性子愈发的粘人。

  “初一,十五,来,过来烤火。”江汨罗朝它们招招手,看它们围到自己身边,仰着头等她挨个摸摸头。

  然后往火炉边一躺,一个眯着眼看她做事,另一个开始打呼噜。

  江汨罗把罗汉果玫瑰花茶放到暖炉上,水很快就翻滚起来,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电话响了,接起来,是张裕翔的,“阿罗,快出来吃饭,今天护长生日说好了聚餐的,你跑那么快干嘛?”

  “呃……”江汨罗微怔,有些赧然,“不好意思,我给忘了,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快点啊,我们马上就出发了,到时候见。”张裕翔说完就急吼吼的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发过来一个饭店的地址。

  空气很冷,呼吸进鼻腔里都觉得一阵冰凉,沈延卿带着初七回到家,松开绳子,看它跑进后院像往常一样自己跟自己玩追皮球的游戏。

  看了一会儿,他起身去准备晚饭。

  居住在豪庭雅墅的人家,几乎没有谁家是连个阿姨都没有的,唯有沈家例外,搬过来快二十年了,一直都是封悦坚持自己打理屋子,“咱们一家人掺和个外人进来像什么样子。”

  只有过年前忙不过来才请几天钟点工,于是沈延卿学会了自己自己收拾屋子,自己做饭,自己打理花园,这栋小洋楼跟幼时居住的部队家属院没什么区别。

  最后一个菜出锅,封悦跟沈长河一前一后的到家,“爸,妈,吃饭了。”

  “哎呀,乖儿子辛苦啦。”封悦笑着拍拍他手臂,又问他,“初七怎么样,江医生怎么说?”

  “说是病毒性感冒,开了点药。”沈延卿应道,脑海里闪过那位女医生靠在前台打哈欠时的模样。

  有些许不自觉流露的慵懒,像一只犯困的猫。

  听他这么一说,封悦松了口气,“还好问题不大,都怪我没注意到它不对劲。”

  养一只动物其实并不容易,它们需要教育和驯养,人类会的病它们也可能会得,而且它们还不会说话,需要主人的时刻注意观察,“像小孩子一样。”

  沈延卿嗯了声,换个话题,问封悦:“妈,您能不能跟学校领导说说,调去教非毕业班?您都五十多了,毕业班任务太重了。”

  “这不用你说,学校都告诉我了,这是我最后一届毕业班,等下学期我就带高一去。”封悦笑着点点头,给他夹了一块盐煎鸡翅。

  沈长河抬头看了他一眼,“别光说你妈,你呢?还没想好?”

  沈延卿出事已经七个月了,受伤的右手伤口已经愈合,有后遗症,还在每周两次复健,或许用上很久他的右手也恢复不到从前的灵活度,却也基本不影响他现在的工作和生活。

  可是出事之前安排的一切,进修,甚至是可能到来的婚事,都被取消,再也不可能回来。

  沈延卿的目光恍惚一瞬,又低下头去,“想什么,现在这样不挺好么,不愁吃不愁喝的。”

  他有自己的副业,在电脑城有一家卖电子产品的延时电子,有和大学好友周洲一起投资创办现在只拿股份分红的延洲科技,他并不缺钱。

  可是他的梦想和人生规划呢?

  “你……”沈长河还记得他刚上大学时说要成为国内心脏大血管外科前五的踌躇满志,他向来对沈延卿很严厉,可是此刻却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饭厅的气氛有些沉闷,沈延卿厨艺不错,做的饭菜可口,但却让人味同嚼蜡。

  这样的场景在这几个月里不时出现,封悦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她开口打破安静,“对了,延卿,江医生有没有说初七什么时候可以做绝育?”

  “等它感冒好了就可以做。”沈延卿应道,声音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