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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你在那边的房间好好等着,我去告诉斯坦文先生你到了。”这位押送者用下巴指指左边的一个房间。

  我按他说的进了这个儿童房,原本明黄的壁纸已有部分从墙上剥离。棋子和木头玩具散落在地板上,门旁有个闲置的木马,已经褪色,没有人玩了。还有一副下了一半的儿童象棋,白方被黑方吃掉了好多棋子。

  我刚走进房间,就听到伊芙琳在旁边房间里尖叫了一声。有史以来第一次,德比和我行动一致,我冲到拐角处发现门被那个红发恶棍堵住了。

  “斯坦文先生还忙着,伙计。”他一边说,一边前后晃悠。

  “我在找伊芙琳·哈德卡斯尔,我听见她在尖叫。”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也许你听见了,可好像也无能为力,是不是?”

  我越过他的肩膀往房间里看,希望能看到伊芙琳。那里似乎是接待区,空无一人。家具上盖着发黄的白布单,布边发了霉。窗户上蒙着旧报纸,墙壁上的木板似乎正在腐烂。对面的墙上还有一扇紧闭的门,他们肯定在那边。

  我又把目光投到这个男人身上,他冲我笑笑,露出了一排歪歪扭扭的黄牙。

  “还有事吗?”他问。

  “我要确认她没事。”

  我想挤过去,可这个主意太蠢了。他比我胖三倍,比我高一半,关键他还知道如何发力。他一掌打在我的肚子上,把我往后推,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别找麻烦,”他说,“有人付钱让我站在这里,盯住你们这些讲究的绅士,不让你们到这种不该来的地方瞎逛,否则你们和我都会倒霉。”

  他的这些话像炉子里的煤,让我热血沸腾。我试着绕开他冲过去,甚至像傻瓜一样自以为可行,结果他把我举起来,抛到了走廊的地上。

  我爬起来,怒吼着。

  他一动没动,连气都不喘,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的父母没教你要理智吗?”他的不动声色像桶冷水浇到我的头上,“斯坦文先生没有动她一根汗毛,你担心什么?等不了几分钟,她就出来了,你可以问问她怎么回事。”

  彼此对视片刻后,我从走廊又回到儿童房。他说得没错,我没法从他那里过去,但又不能干等着伊芙琳出来。从今天早上开始,她不会告诉乔纳森·德比任何事情。那扇门后面发生的事,可能是就她今晚自杀的原因。

  我匆匆扑到墙边,把耳朵贴在墙板上。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伊芙琳和斯坦文正在旁边的房间里谈话,我们之间只有几块烂木头挡着。我可以听到他们嗡嗡的谈话声,但听不清具体内容。我用口袋里的小刀划开了墙纸,将松了的木板撬出来一条。木板很湿,很容易取下来,这条木板在我手上都碎裂了。

  “……告诉她最好别和我耍把戏,否则你们俩就都完蛋了。”斯坦文的声音穿透了隔离墙板。

  “你自己告诉她,我又不是你的跑腿女仆。”伊芙琳冷冷地说。

  “只要我出钱,我让你当什么,你就得当什么。”

  “斯坦文先生,请你放尊重点。”伊芙琳说。

  “我也不喜欢被当成傻瓜,哈德卡斯尔小姐。”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她的名字,“你忘了我在这里工作了快十五年,我对这里的每个角落、每个人都了如指掌,别把我当成你周围那些眼瞎的杂种。”

  他的仇恨黏糊糊的,甚至能从空气中拧出来,装到瓶子里。

  “那封信呢?”伊芙琳平静地说,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那个我先拿着,这样你就明白我们的安排了。”

  “你是个卑鄙之徒,你自己知道吗?”

  斯坦文捧腹大笑,不在意这些侮辱。

  “至少我很诚实。”他说,“这个房子里还有几个人敢说自己诚实?你可以走了,别忘了给我传信。”

  我听到斯坦文房间的门打开了,片刻之后,伊芙琳从儿童房外面一闪而过。我很想随她而去,但是我们俩要是冲突起来可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伊芙琳提到的那封信,此刻就在斯坦文手里。她看上去极想拿到那封信,也就是说,我需要去找找那封信。谁知道呢,也许斯坦文和德比是朋友呢!

  “乔纳森·德比正在儿童房里等您。”我听到那个壮汉对斯坦文说。

  “好,”斯坦文说着,打开抽屉,“等我换上猎装,我们就去和那个小滑头聊聊。”

  谁和谁聊还不一定呢。

  第二十六章

  我坐着,脚跷在桌子上,旁边是棋盘。我用手捧着下巴,盯着棋盘,想从中找出破解之道。这可难倒了德比,他太浮躁,没法静下心来研究。他的注意力不断被引向窗外,引向空气中的尘土,引向走廊里的声音。他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丹尼尔警告过我,说每个宿主的思考方式都不同,我现在才完全明白他话中的深意。贝尔是个懦夫,雷文古冷酷无情,但两个人都很专注。德比完全不同,他像是只绿豆蝇,横冲直撞,让人心烦意乱,从不安生。

  门边传来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泰德·斯坦文划着火柴,一边点烟斗,一边打量着我。他比我印象中的还要魁梧,宽阔的身板左右延展,像一块融化的奶油。

  “乔纳森,没想到你还会下棋。”他说着,推起那个破旧的木马,木马前后晃动,不断撞到地板上发出声音。

  “我在自学呢。”我说。

  “那不错啊,人就该学着改进自己。”

  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我身上,然后又转到窗户那里。虽然斯坦文没有口头威胁我,也没有攻击性的举动,可德比还是害怕他。我的脉搏怦怦直跳,像在敲击摩斯密码。

  我瞄了一眼门,做好拔腿就跑的准备,但是那个彪形大汉抱着胳膊,倚在走廊的墙上。他冲我微微点头,友好得像同住一间牢房的狱友。

  “你妈妈还钱的速度可有些慢啊,”斯坦文的额头顶着窗户说,“一切都还顺利吧?”

  “还不错。”我说。

  “我可不想看到什么意外。”

  我转身去看他的眼睛。

  “你在威胁我吗?斯坦文先生。”

  他从窗户那边转身回来,冲走廊里的那个家伙笑笑,然后又冲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