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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白启的信





  荣璟站在门外,欲要推门的手顿了顿,有些无力的垂了下来。荣璟听见陆瓷心的问声,心下不由震了震,他不知道白启死了,但是想到之前陆瓷心一天跑几回的往白启哪儿照顾,而现在白启走了,他突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陆瓷心那单纯焦急的模样。他经历过那么多的生死,居然会在这时候因为要去安慰一个人而有些无措。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荣璟推门而入,便看见陆瓷心正焦急的看着云清,眼睛带着明显的红肿,于是淡淡一笑问道:“婉心,身子怎样,可还好?”

  陆瓷心恍若无闻,依旧固执的看着云清,似乎没有答案便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饭不食,寝不休,就这样看着。

  云清被陆瓷心期盼答案的眼神看的差点就绷不住,防止自己在陆瓷心倔强的眼神屈服,云清慌忙的别过头去,不去看陆瓷心,如果他说了,白启忍着不让陆瓷心知道自己受的那些苦就白忍了。

  荣璟将手伸进长袖,像是要拿什么东西,一边向陆瓷心走去,说道:“别急了,我给了白启上好的药,他自己跑去别些地方玩儿去了。”荣璟在陆瓷心面前站定,陆瓷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荣璟将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手里捏着一个信封,递向陆瓷心,“他给你写了信,自己看看吧。

  陆瓷心慢慢缓过神来,视线缓缓的转向荣璟手里的白色信封,看了很久,她记得白启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这个信封,好像他啊,他现在是不是会对着自己笑,笑着道:“我很好,我要走了,去远方,看远景。”陆瓷心愣愣的看了好久,荣璟将手往前送了送,想要将走神的陆瓷心喊醒,“婉心,看看吧。”陆瓷心感觉自己的眼睛无法聚焦,她抬起头,弥漫着水雾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荣璟,一边傻傻的接下了白色的信封。荣璟看着陆瓷心雾蒙蒙的眼神,抿了抿嘴,只不过是白启无端的病还没还便无故失踪了,陆瓷心便如此焦急,如果白启死了呢?那她,是不是会直接昏倒,傻掉?他不敢想了。

  荣璟看着陆瓷心迷蒙的眼睛,有些心疼,手轻轻的碰上陆瓷心的眼角,温柔的笑了笑,“乖,没事的。嗯?”抚过陆瓷心的脸庞,荣璟擦拭着陆瓷心要溢出来的泪水。

  陆瓷心听着荣璟的安慰,认为自己不应该这时候还要别人和她一起伤心,便吸了吸鼻子,展颜一笑,道:“嗯嗯,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说完便低头打开了信封,取出信纸。

  陆瓷心强装坚强的笑颜扎疼了旁边看着的两个男人的心。荣璟眼里是满满的心疼,明明那么单纯,那么脆弱,她是不是认为白启走了?荣璟的手抬起慢慢的滑过陆瓷心的漆黑长发,在那样病重的情况下出去,倒的确是自寻死路。

  云清在旁边看着,只感觉自己的泪水有些想要奔腾,想着连陆瓷心都没有哭,感觉自己哭了便是连个女子还要感性了,便慌慌张张的抬起头,让泪水重新流了回去,不能哭不能哭,云清默默地在心里念着。

  陆瓷心张开信纸,还是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入眼便是一声亲昵的称呼。“小心心~”陆瓷心垂下的嘴角看见这声肉麻的称呼便慢慢的向上翘起。

  “哎呀,现在的日子多么美好,大好江山等着我游。这下好不容易把病熬过去了,我也不想再做个躺在床上的病男了……”看着开头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语气,陆瓷心不由得轻轻的笑出了声,这个白启说话还是那般纨绔不已的

  从头往下一行一行的仔细看,无不是在说自己想念美好的自然,想要去看大好河山,说自己都已经快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闺女了,这次机会来了,一定要出去看看。

  “白启……”陆瓷心无声的读了一下信的末尾署名。明明说的那么清楚,为什么……陆瓷心敛了心神去感受心间的跳动,为什么,那么不安呢。陆瓷心紧紧的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不安的情绪被荣璟感受到。

  荣璟和云清就在陆瓷心的旁边,静静地陪着陆瓷心看完了心里的内容。荣璟听到陆瓷心那声轻轻的呢喃,故作轻松道:“喏,白启自己都说了,他早就想去看大好河山了,这次指不定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呢。”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那个白启了,在那样病重的情况下出去玩,还要留下一封信,表示他没事,他很好。是故意的吗?想让陆瓷心记住他?荣璟皱了皱眉,他和白启也是处过数天的,自己识人的本事绝不会差到黑白不分的地步的。那个白启,不是那样的人。

  陆瓷心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而在旁边的云清再也忍不住,默默地在陆瓷心看信的结尾是走了出去,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是啊,准备好了的,护身符,命都是早准备好的。

  “白启,你个让人可恨的家伙!”云清一拳砸在了厚实的墙壁上,墙壁表层蔓延了一条条裂缝,蜿蜒曲折。云清的拳头前段骨节被巨力轰在墙壁上血肉横飞。

  血顺着墙壁艰难的流着,一滴一滴……

  云清似是感受不到血肉模糊的拳头传出来的疼痛神经,又是一拳砸上了墙壁。

  ——“云清,拜托了。”又是白启有些祈盼的声音。

  这个家伙,真是让人难以拒绝啊,你被逐出师门,从以前到现在为人失去了生命,白启,你快活过吗?云清嘲讽的笑了几声,“呵呵,又是可怜的家伙啊。”

  云清漠然的看着自己的心染红墙壁,慢慢的屈膝蹲了下来,开始回忆起自己和白启的点点滴滴,无力的垂下手臂,云清又是呵了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云清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带着明显的哭腔。一个眉目清秀的男人就这样,蹲在僻静的角落,无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