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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2 / 2)


  “师娘还让人煎了半碗醒酒汤药,跟今日的粥菜配着,药性也温养,算食补。方才您睡着的时候,我已端到桌上凉了一会儿,应该可以喝了。”

  纪五味摸了摸自己的头,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朝气。

  “师娘说了,让您好歹用些,回头不头疼。”

  顾觉非目光一转,便瞧见了那不大的圆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一只瓷碗,里头装着浅褐色的药汤。

  除此之外,竟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配了两盘小菜。

  看上去,实在是很简单。

  可那一点热气儿,好像能冒到他心里一样,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想起昨夜的种种……

  他强将那一股血腥气儿压了下去,挂上了谦和的笑容:“替我谢谢你师娘,也谢谢你师父。”

  怎么连他师父也谢?

  纪五味睁大了眼睛,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也没多问,只道:“那您先喝药用饭。我就在外面切药,您有什么事再叫我。”

  顾觉非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纪五味便走了出去。

  顾觉非人在里屋,站了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游学时候,在这样的地方走过很多,也见过很多。

  所以,他站在这相比于太师府显得简单甚至简陋的屋子里,竟没有半点违和。

  他将外袍放在一旁,先洗漱过,将身上沾着的酒气都去了去,再用方巾将手指上沾着的水珠,一点点擦去。

  这时候,才慢慢将外袍披上。

  就好像披上一层盔甲。

  那一瞬间,昨夜所有的狼藉与狼狈,好像都被这鹤氅一盖,消失了个干净。

  微微荡漾着的水面上,倒映的,又是一个完美无缺的顾觉非。

  他坐下来,把醒酒的汤药先喝了,才用过了桌上放着的清粥小菜,将口中那苦味儿给压下去。

  等他掀帘子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堂上早已经忙碌成了一片。

  坐馆的大夫们,忙着给人开药看诊。

  昨夜也喝大了的鬼手张,这会儿嘴里含了片人参,一脸没事儿人似的,给病人按脉。

  伙计学徒们,则做些打下手的活计。

  药柜前面的小桌上,已经架了专门用来切药的小铡刀,纪五味就站在那边,手上按着铡刀,下头是块切了一半的天南星根茎。

  但他这会儿没切,正在跟一个身穿青色直缀的人说话。

  不是旁人,正是应了陆锦惜吩咐,来这边请鬼手张的潘全儿。

  纪五味道:“这一大早,还是来请我师父的么?”

  “可不是,不过这一次也不急。”

  潘全儿笑了起来,这一次倒是多几分从容。

  “我们府里廷之大公子,自小患有腿疾,一直也没能治好。”

  “二奶奶遣我来问,看看张大夫是不是有空给看看。一时没空也不打紧,什么时候有空,将军府这边都能等。”

  “这样啊……”

  纪五味皱了皱眉,琢磨着便要去知会师娘与师父。

  没想到,一抬眼,就瞧见顾觉非已经走了出来,一时便放下了铡刀:“大公子,您吃好了?”

  顾觉非就站在不远处。

  他已洗漱妥当,眉目清朗,双目干净且深邃;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负在身后,则是一身的从容。

  大堂是喧闹的,他那一角,却是安静的。

  潘全儿听见纪五味这一声,随着抬起头来看去,便有些惊讶。

  他见过的达官贵人也不少了,一眼就看出这人身份不普通来。只是他毕竟以前也没见过顾觉非,当下也没出声。

  顾觉非出来,本是打算告辞。

  只是他没想到,一出来竟然就听见了“将军府”三个字,一时不由多看了潘全儿一眼,也注意到了他腰间挂着的将军府牌子。

  将军府,二奶奶,大公子……

  算算,这说的,竟然是薛况和那个胡姬生的庶子?

  顾觉非心下,一时觉得古怪起来。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叫做薛廷之的庶子,平日里该不很受陆锦惜的待见,在将军府也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

  瘸腿就瘸腿,一个胡姬所生的孩子,血统不正,谁会去关心?

  可现在……

  他竟然听见眼前这个仆役说,陆锦惜要找鬼手张给这庶子治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