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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1 / 2)





  帷帐内春意盎然,他搂着她说着情话。忽然寄眉就见丈夫抬起缠着绷带的右手,凝视不放。她不能直接问手怎么了,只拐弯抹角的道:“砚泽,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痛苦的摇摇头:“没什么。”方才缠绵时,不觉得疼,现在一歇下来,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白天还算好过,倒了晚上,伤口加倍的疼,又肿又痛兼有一丝丝的酸楚,这只手放在被子里不是,拿出来也不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她摸过他的手,无比温柔的道:“我给你吹吹吧。我知道这或许没用,但我愿意整夜不睡的陪着你,替你分担痛苦。”

  寄眉自从嫁给他,未曾做过一件错事,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真真是贤妻,他颇为感动:“我不疼,今天不太累才睡不着,你睡你的吧。”

  她也不强人所难,往他怀里拱了拱,独自美美的睡去了。

  她的丈夫是个不可多得的色鬼,像他这样没有女人就不能活的,实属罕见。寄眉眼睛恢复了几天后,正好碰上她来月信,以手代劳了一天晚上,砚泽不满意,她也不满意,不过砚泽倒也没说什么,第二天早上照常外出做事。

  寄眉叫金翠换了小厮的衣裳,出门找她需要的药物,她粗壮结实,外出做事,寄眉放心。一整天,金翠终于买到了寄眉需要的东西,赶紧奉到少奶奶面前。寄眉瞅着眼前的药粉,双手撑着下巴,笑道:“事情若是成了,定能叫他对我心生愧疚,以后好好待我和孩子。”

  这日。寄眉由金翠扶着,身后又领了个捧手炉的小丫鬟,等砚泽一离家,她们就朝太太的院子去了。

  周氏纳闷这眼瞎的儿媳妇没有砚泽陪着,怎么主动来见她了,开门见山的道:“有什么事么?”

  寄眉做出双目无神的模样:“娘,我就不废话了。是这样,我听砚泽说,您这屋有个叫雁荟的丫头,他挺看得上的。我今天来想把她领回去,晚上到房里服侍砚泽。”

  周氏一愣,须臾嘴角翘起,笑道:“你倒是个懂事的。”

  真正的贤妻,在丈夫没开口说纳妾之前,就该把妾打扮好领到丈夫面前。寄眉的作为,堪称贤妻应该具备的美好品德之一。她微微一笑:“娘过奖了。您如果同意把雁荟给我们,她就算过了明路了,等哪日收拾出个院子,让她住进去,便是有名分的姨娘了。您觉得这样,行吗?”

  说到底,雁荟是个买来的奴仆,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什么时候陪主子,什么时候给名分,全凭主人夫妻说了算。如今寄眉许诺不等她生子就做姨娘,也可谓待她不薄了。周氏笑道:“只要砚泽觉得好,我这个做娘有什么不同意的?”瞅了眼身旁的婆子:“一会把雁荟装点装点,给大少奶奶送去。”

  那婆子应声称是,退了下去。

  周氏对寄眉另眼相看,觉得她虽然瞎了眼,但品行还算不错,是个懂事理的。破天荒的跟她多聊了几句话,才叫她回去。

  寄眉回到自己屋,等了一会,太太的陪嫁嬷嬷就把雁荟给送过来了。她叫丫鬟们退出去,单留雁荟说话,以示亲昵。

  “大少爷嫌你的名字不好,另给你取了个名字叫荟儿。他早先有个通房叫婳儿,陪了他六七年了。给你改这个名字,可见对你的重视。”

  萧家上下皆知大少奶奶是个瞎子,雁荟也不例外。屋里没人,大少奶奶也看不见,她自然没必要规规矩矩的,一边跟大少奶奶说话,一边转身瞅向那镜子,从里面打量自己的身段和容貌,来回扭身照影。不时摆弄下鬓角,整理下裙摆,对寄眉全无半点尊重。

  寄眉瞧她小猴似的在镜前搔首弄姿,也不由得在心里偷偷发笑。

  “我身上不舒坦,没法陪大少爷。今晚上,你好好服侍他。”寄眉道。

  雁荟扯出一丝冷笑,翻了寄眉一眼,但语气温柔的道:“是,全听大少奶奶吩咐。那么,奴婢在哪里服侍大少爷呢?”

  “他喜欢在哪里就在哪里。”寄眉摸了摸床上的褥子:“若是喜欢这儿,我就避出去,让给你们。”

  雁荟舔了下唇角,露出阴鸷的冷笑。如果能在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床上,当然最好不过。这可是一辈子值得跟其他人炫耀的本钱。

  寄眉该说的都说完了,先叫雁荟下去了。然后叫来厨房做事的丫鬟,吩咐她晚上做些大少爷爱吃的酒菜,之后倒头拉过被子,美滋滋的睡了一觉,只等砚泽回来。

  傍晚砚泽回来,见一桌子的丰盛酒菜,纳闷的挑了挑眉:“今天是什么节日?”突然脸色一沉:“不是你爹娘来了吧?”警惕的瞄四周。

  “……”寄眉苦笑道:“我爹娘来了,也不能在咱们屋子里摆酒啊。不是他们,是我想领一个人给你。”

  砚泽先动筷子:“什么人?”但心里已猜了个七八分,往后院屋里领的人,除了丫鬟通房外,几乎不可能有其他的了。

  寄眉朝外面唤道:“金翠,把人带来吧。”

  砚泽就见金翠领着个高挑白皙的娇颜女子走了进来,在金翠的衬托下,加以那女子故作柔媚的姿态,浑身透着一股子淫媚。砚泽这种模样的女人,见得多了,饮了一口酒笑道:“是这小娼妇呀。”

  “……”不过寄眉见雁荟似乎并不在意,依旧笑的千娇百媚,于是她也放宽了心:“雁荟,给大少爷斟酒。”

  雁荟便拎起玉壶,挪着步子到砚泽跟前,缓缓的斟了一杯子酒,然后捧着壶站到大少爷身旁,听候发落。

  砚泽虽然明知道妻子看不见,但还是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身上不舒服,想叫雁荟代我陪陪你。”寄眉握着砚泽的手,言真意切的劝道:“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雁荟这么个人。你是我的丈夫,你想要什么,我这个做妻子的,理应在你开口前,就替你办好了。”

  在他看来,女人本来就是消遣用的,只要妻子同意,他是无所谓的。再说雁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罢了,婳儿跟了他那么多年,不也说打发就打发了么。今日玩完了不喜欢,改天就叫人领出去卖了。

  砚泽朝寄眉笑道:“你想的倒挺周到。”

  寄眉笑了笑:“雁荟,你也坐下来吧,陪大少爷饮几杯酒……”雁荟听了大少奶奶的吩咐,搬了绣墩过来,坐到大少爷,他喝上一盅,她也啜上一口。

  寄眉看着两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萧赋清有晨读的习惯,执了一卷书,在院内的回廊中散步诵读,正此时,就见金翠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不好了,不好了,九爷,您快给我走一趟吧。不知为什么,大少爷跟大少奶奶的房间打不开了,我听里面大少奶奶好像在哭,您快去看看吧。”

  萧赋清一听,将手里的书一扔,就朝砚泽的院子跑去。一口气闯进院子,猛敲屋门:“砚泽——砚泽——”晃了晃,果然打不开。这时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嘤嘤哭泣,仔细一听,正是寄眉的声音。他便急了,后退几步,蹬踹那屋门,几脚几后,就听咔嚓一声,门应声而开。

  他冲进去,就见寄眉缩在桌下,捂着嘴巴不停的啜泣。桌上杯盘狼藉,看来昨夜这里有一顿豪饮。他蹲身去扶寄眉:“怎么了?砚泽打你了?”他不记得砚泽有耍酒疯的恶心,但凡事也说不准。

  寄眉哭的眼前红肿,扶住舅舅的胳膊呜咽道:“舅舅——你来了——”

  “到底怎么了?”萧赋清说完这句话,四下寻找他那个该死的侄子。猛地看到帷帐落下,里面似乎有人。他便暂时放开寄眉,悄步走向床边,撩开帐幔一瞧,只见满眼□,砚泽正与一女子紧拥在一起,睡的正酣。

  他什么都明白了,寄眉就这么在一旁,听着丈夫跟别的女人过了一夜。

  萧赋清手脚冰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对寄眉的怜惜,更有对侄子的愤恨。这时金翠终于也跑了进来,忙扶起大少奶奶:“您,您这是怎么了?”

  萧赋清转身拿起桌上的那酒壶,将剩余的酒水全淋在他脸上:“你这畜生,给我醒一醒!”

  砚泽哼了几哼,揉着太阳穴缓缓睁开眼睛,猛地见到九叔的脸,唬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见自己还抱着雁荟,把人随便一推,就坐了起来,揉着太阳穴道:“您小点声,昨晚上喝的太多,头疼的厉害。”

  “你可不是喝多了么!”萧赋清忍无可忍,抡起一巴掌打在侄子脸上:“当着妻子的面,跟丫鬟亲热,你也是人?!寄眉再软弱可欺,你也不能这么侮辱她罢。”

  砚泽愣了:“我……我……”他发现自己记不清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好像和雁荟喝酒,然后说去厢房睡,往门口走……之后……之后就没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