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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2 / 2)


  早上?宋楚吃惊,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她。

  宋博彦似乎跟她心有灵犀,清了清嗓子安慰道,“姐,二哥可能也是忙忘了,又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宋楚用力的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了,就这样吧。”语毕,不等宋博彦说再见便撂下电话。

  明知道他是故意不告诉自己,宋楚还是决定去一趟江家。中午陈媚的价值观她不一定认同,但有一句话她却是完全同意。这些事尚无定论,她不能单凭推测就定下他的罪,现在他有困难,她当然要一起面对,何况这件事还因她而起。

  做了决定,宋楚立即收好包,到隔壁处长办公室交待了一声便开车回西山江宅。佣人开门看见是她,露出见到救世主的表情,“你来得正好,少爷在书房被罚跪,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火了老爷子,现在连鞭子都用上了,家里人都不敢劝。”

  宋楚一听顿时慌了神,以前她曾听爷爷讲过,江家老爷年轻时是铁骑队的队长,马上行军打仗,练就一身好本事,特别是那手马鞭扬得又狠又准,一鞭子下去能抽掉人半条命。江少卿那身板若真是挨上几鞭子,不残也得伤。

  等不及脱鞋,她把包一扔急急忙忙往楼上跑,还没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嗖嗖声,还有鞭子抽在物体上发出钝响,那一声声像是抽打在她的心上,火烧火燎的疼。

  书房的门没关,宋楚一进去就看到公公婆婆和奶奶杵在房里,而江爷爷正拄着腰,手高高扬起……眼看那鞭子就要下去,宋楚想也没想就直接扑上去。啪,火辣辣的疼随着一声巨响从肩膀上蔓延到全身,疼得她嘶地吸口气。

  房里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而最吃惊的莫过于被她按倒在地上的江少卿。他愣了好几秒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迅速扳正她的身子,怒吼道,“你扑过来做什么?疯了是不是?”

  江老爷看打错了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摆摆手,“楚楚,你走开,这小子闯了那么大的祸,我非得教训教训他。”

  宋楚摇摇头,坚定地把身子挡在江少卿面前,吃痛缓道,“爷爷,这些事都是我惹出来的,你要责罚就打我吧,跟少卿没关系。”

  江老爷没回答,一旁的苏木青憋不住了,“你惹出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楚楚。”江少卿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闭嘴,可她置若罔闻,径自说道,“那个发帖子的人是我的前男友……”

  宋楚把事情始末大致讲了一遍,并真诚请罪,“都是我口不择言,把那些事告诉罗忱,他才会搞出那么多事,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江少卿,可以包容、原谅她的无心之失。苏木青听完后勃然大怒,“你怎么回事?那些事是可以告诉外人的吗?还是你前男友,你这么做不就相当于把少卿的死穴暴露给那姓罗的,任他宰割吗?”

  江奶奶也是十二万分不高兴,“当年的事情是少卿不对在先,可你也不想想这些年他是怎么对你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一个脸色,咱们全家都跟着陪小心,就算他千错万错,做了那么多也该得到你的原谅了吧?”

  宋父还算含蓄,只叹气,“楚楚,你也太糊涂了。”

  “我看她不是糊涂,是压根就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想起孙子这么多年受的委屈,江奶奶不禁掉下眼泪,“楚楚,你要是真没法从心里原谅少卿,就放他一条生路,好过他一辈子背负强-奸犯的罪名,被人指责不说,还要在你面前陪小心。”

  第59章

  江奶奶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向宋楚的胸口,疼得她连耳朵都嗡嗡作响。

  江父看她白如宣纸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赶忙出来打圆场,“妈,你在说什么呀?”

  江奶奶情绪被点燃,丝毫听不进儿子的劝慰,“我在说什么?我叫他们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是宋楚从前一直在追逐的梦想,可为什么现在听起来竟锥心刺骨,被鞭子抽伤的疼痛变得微不足道,她只觉一阵阵寒意从心尖的位置一点点蔓延开,冷得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分一对人,母亲直言不讳地让儿子离婚让江韵武拧紧眉头,可还来不及吱声,站在身旁的妻子竟也加入了“劝分”行列,“我也这么觉得。与其把你们绑在一起彼此折磨、痛苦,倒不如分开,各自寻找幸福。”

  奶奶和婆婆相继劝他们离婚,难道他们的婚姻真的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吗?不,不是的。五个多月前这段婚姻的确只有无尽的痛苦,可现在,她在试着去爱江少卿,或者说她早就爱上了他,他们的婚姻应该是会幸福的。外人不知道,可江少卿应该知道啊!江少卿?对了,他为什么一直沉默不语,也不出来帮她说一句话。

  宋楚惊恐的侧过身子,注视身后垂头低首的江少卿,颤抖着说,“少卿,你跟他们说,不是这样的,我们……”

  “楚楚。”江少卿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后,迅速将视线别向一旁,紧盯书桌。沉吟良久才徐徐说,“你先回去吧。”

  宋楚清晰听到了心中碎裂的声音。她不敢置信地凝视着不愿意看自己的江少卿,不相信他非但不帮她澄清,还赶她走。

  莫非,他也认定他们的婚姻是折磨,认定他们的未来不会幸福?

  “你什么意思?”她听到自己干裂的声音,“你也想离婚?”

  房间里忽地静下来,每一个人都在凝神屏气地等待答案。就连试图出来打破僵持局面的江韵武也被妻子拉住,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

  一秒、五秒、三十秒……他们没有等来答案,只有长长的静默。

  宋楚咬着唇,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他们高高地站在一旁,用一种俯视的眼光打量着瘫坐在地上的自己,那一双双眸光里有失望、有紧张、有期待,甚至还有不易察觉的庆幸……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毫无准备被扔上华丽舞台的小丑。台下是如潮的观众,聚光灯一盏一盏的打在她头顶,她却像个傻子一样,连笑都不会。

  你看,佛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早年伤江少卿太深,终究要还是来了报应。用力扯出一抹笑,宋楚用手撑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少卿,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要离婚?”

  江韵武怕一发不可收拾,忙不顾妻子暗示,出言劝道,“楚楚,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都不能听,你还是先回去吧,让大家都冷静冷静,好好再考虑考虑。”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可惜当事人置若罔闻。宋楚倨傲地看着江少卿,执意要一个答案,“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我不知道。”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少卿霍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

  撑?他用撑?原来在他眼里,他们的感情已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疼得她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开口,“我懂了,看来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你。”

  她还是强扯着笑,表情渐渐有些麻木,“对不起,给你们惹了这么大的祸,真的很抱歉。”

  江少卿看着谦卑有礼,看着她脸上僵硬得快挂不住的笑,还有那眼底氤氲的水汽,心就像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他想奔上去将她搂在怀里,轻柔抚慰她的头,可一想到那个帖子,想到那些照片,想到她对他的质疑,拥抱的欲-望渐渐冷却下来,他退缩了,不敢上前。

  强迫自己别开脸,不去看她的表情和动作,直到关门声响起,江少卿才发现指甲已陷入了掌心,抠出几道血痕来。

  宋楚木然的下了楼,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包,连说再见的力气都没有。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江家落泪,可她大门关上的霎那,眼泪再也止不住流出来。

  他们,真的完了吗?

  **

  吹了一夜的冷风,又流泪到天明,第二天闹钟响时宋楚浑身酸痛得连翻身都吃力,咬着唇瓣伸手勾来闹钟,小小的一个动作却累得她直冒冷汗。

  喉咙痛、背上被抽到的地方也疼,头更痛。宋楚强撑着身子下床,谁知脚还未沾地,人就软趴趴的摔下去,手指拄到地板,钻心的疼瞬时传来。

  望着已经肿起来的食指,宋楚苦涩一笑,她这是在上演那场苦情戏啊,感冒发烧不说,还来个狗血的经典摔倒……十足十的骗眼泪桥段,可惜,最该心疼他的“观众”如今对她失去了兴趣。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宋楚才扶着床头柜慢慢爬起来,先打电话到单位请假,再去客厅拿体温计量体温,38.7,不算太烧。她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吃下,又灌下两大杯热水回床上发汗。

  刚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手机忽地响起,瞌睡虫瞬时鸟兽驱散。

  从床头柜上摸来电话,看到宋博彦名字时,仅剩的睡意也消失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