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天天在那儿笑啥子啊？”

有次，我忍不住终于问了问。

“‘小姐’！”

“啊？”

我有点儿不大明白，我只知道沙沙是‘小姐’，但是，对于那下面舞厅里的世界却有点儿陌生起来。

“那些女的天天晚上就在那下面舞厅里跳，还出去开房。都是‘小姐’！”

“你下去跳过吗？”

我不禁又问起来，就觉得他们一定是下去跳过的了，不然，怎么会天天都在那儿笑呢？！

“我才没去跳过呢！”

似乎那是个肮脏的所在，提到那儿，扫了他的面子似的，极力地遮掩着。

到了傍晚的时候，通常我们都下班了，只有那些保安还守在商场里，所以，夜色里，那舞厅里的一切，他们便了如指掌了。

后来有一次，我实在感到好奇极了！便决定下去看一看，看看那个舞厅到底是怎么样的。于是，我便叫住一个熟识的保安道：

“喂，你带我下去看一下嘛？”

听见我那话，他便一下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似乎，我说了一句什么伤风败俗的话似的，他拒绝了我：

“哎呀！不好意思下去啊！要去你自己去嘛！”

那保安一直嘻嘻地笑着，我便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便又极力地央求起他来：

“带我下去看一下嘛？”

好说歹说，他才应允了我，掉过头去，朝周遭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做贼似的，看见确实没什么熟识的人，便带着我一下朝那石梯下走了去，走到了下面。那儿显得阴森森的，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一张桌子上放着几个茶杯，地上的旮旯里堆着几个黑色的音响，屋顶上吊着彩带，塑料花。啊！那儿便是所谓的地下舞厅了，那家伙飞快地在从那儿穿过去，然后一下又走到另一边石梯上，我便跟了上去。

“晚上的时候，这儿是副什么样子呢？”

我不由得猜测着，确实感到好奇极了！可是，不用琢磨什么，我准会知道在那暧昧的灯光里，有着很多肮脏的交易吧？！

“她们白天在家里睡觉，到了晚上，就都到这儿来跳舞了，那些女的跳一晚上舞，都比得上我们大半个月的工资了！她们的钱硬是好挣哦！”

那保安呵呵地笑着，显出一副陶醉的样子来。

“他在想那些时髦的‘小姐’吗？”我琢磨着。

我不喜欢大街上到处都是那样的舞厅，那些时髦的女孩儿有的还是在校的大学生。虽然如此，她们却做起了那样的“生意”。

是不是学生，那些保安通常一眼儿便能判断得出来。

有时，当他们在大门口站岗的时候，看见是学生模样的‘小姐’，他们便都立马变得兴奋了起来，似乎，看见那样的人儿，是不可多得似的。她们通常都打扮得纯情极了！穿着白色的裙子，套着高领毛衣，披散着发丝，带着白色的或者粉粉的方格的压发圈，一副水灵灵的样子。社会上的，通常他们瞧一眼儿便不愿再瞧第二眼儿了，觉得她们更脏，不知过了多少次手了，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眼睛画得像个熊猫眼，粉儿搽得厚厚的，像死人的脸，毫无生气，一点儿也不吸引人。

确实，有好几次，站在落地窗前，快下班的时候，我便看见有上了年纪的女人挎着个黑色的包包，穿着紧身的黑色裙子，僵硬着脸庞，低着头，朝那石梯下走去，心想：

“她们又去跳舞了！”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那样子做啊？去好好地找个工作，上班不行吗？！

“那个来钱快噻！又轻松！”

每当我听到有保安朝我那样子说时，我却显得不以为然！便觉得她们一定是有着自己的苦衷，才去干那个的，就像沙沙一样，可是，她千真万确地支助了一个小男孩儿读书的啊！她把那些钱拿来都去帮助山区里那个可怜的小孩儿了。

“她们也帮助山区里的孩子吗？”

有时，当我突然又冷不丁看见一个女人埋着头朝那石梯下走去的时候，我就忍不住那样子想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