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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清欢第35节(2 / 2)


  卫九松开她的嘴,却未松开勾在她腿弯的手,“破晓前的账,怎么算?”

  看得出,此人睚眦必较。

  宁雪滢在心里腹诽一句,不解恨又含怨地瞪着他,可上挑的眼尾总有一种如丝媚态,甚有风情。

  “我是卫湛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永熹伯府的长媳,岂是你说休弃就能休弃的?”她竖起隐形的刺儿,学着他的样子讥诮反击,“按着日子算,阁下这具身体,卫湛是主,你是副,想要越过卫湛做决定,先看看自己能不能熬过今日子时。”

  温柔的人一旦被激怒,可不像软弱之辈那么好欺负。宁雪滢韧性十足,越挫越勇。

  “你想算账,去找卫湛,若他同意和离,我不会攀着你们伯府的高枝儿不放。但卫湛若中意我,不愿和离,那便由我掌握主动权。”

  听着女子滔滔不绝的说辞,卫九非但没有恼意,还饶有兴致起来。

  他一向不喜欢无棱角的人,反而喜欢与又刚又烈的人打交道。

  对手亦然。

  一反常态,他温和问道:“给我上药时,可戳疼了手指?”

  “嗯?”显然没懂他的意思,宁雪滢下意识蜷起指尖,戒备地盯着那双脉脉凤眸,像是在质问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卫九松开她的腿弯,抓起她藏起的右手,细细打量,温柔细致的似换了个芯。

  连卫湛都没这般“温柔”过。

  宁雪滢头皮发麻,摸不清他的心思,却又不想大声呼叫引旁人前来,直到指尖被重重咬住,才知他温情背后的真实面目。

  眉心泛起浅浅的褶,她用力向回抽手。

  指尖被咬出清晰的牙印,十指连心的痛传递到心房,她想也不想,抬手掴在男人脸上,动作快而精准。

  被打偏脸,卫九却笑了,扯下她腰间的绢帕,不紧不慢地包裹起她的指尖,“这就急了?以牙还牙罢了,再有下次试试。”

  说罢松开手,越过她离开。

  宁雪滢立即丢掉绢帕。

  绢帕飘落,盖住鞋面。

  她抬脚踢开,捏住指腹挤出血珠,疲惫地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但与卫湛还有一点儿感情的前提下,倒也不会轻易再提和离。

  若真有一日,卫湛负她,她大可轻松离开,不带半分犹豫。

  户部尚书府。

  为儿子检查完行囊,葛氏垫脚抱了下儿子。

  转眼十九年,最淘气的臭小子已长成壮实魁梧的青年了。

  从没与三子分别过的葛氏红了眼眶,“行囊里装满了药,病了要及时服用。照顾好自个儿,平安归来。”

  不比母亲的多愁善感,季懿行大咧咧地“嗯”了声,看似不经意,却还是被这份关切暖了心窝。

  一旁的季朗坤别扭地使劲儿拍拍儿子的手臂,“军令如山,不可意气用事。到了那边驻扎后,若是有机会,记得勤寄书信,别让你娘担忧。”

  不愿抒情,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吸吸鼻子,“臭小子,也别给老子丢脸。”

  怕被别人笑话,季朗坤暗自擦擦眼角。

  “知道了。”季懿行揉揉被父亲拍疼的手臂,脸薄地转过身朝屋里走去,“孩儿还要收拾些随身的细软,先回书房了。”

  等进了书房,季懿行走到书架前,拉开抽屉想将与宁雪滢的往来书信带在身上。

  这些书信,他看得比任何细软都要珍贵。

  然而,木匣空空,已不见了一张张笺札。

  冲出房门的一瞬,他站在庭院中,天旋地转。

  笺札怎会不翼而飞?

  莫不是让父亲派人“偷”走了?

  就为了斩断他对宁雪滢的念想,安安心心与那悍妇过日子?

  望着仆人们投来的关切目光,他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脚跟抵在石阶上。

  明早即将启程,父亲那句“意气用事”盘桓在脑海。

  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

  且等回来再说。

  再说。

  他呆愣地坐在石阶上,任凭仆人们嘘寒问暖也没有任何回应。

  站在游廊对面的杜絮望向这边,不确定季懿行为何愣坐在那里,但隐约有些猜测。

  阿枳走过来,手里端着葛氏让人送来的大补汤,“少夫人,主母希望您今晚主动些。”

  杜絮一阵恶寒,摆摆手让她退下。

  作为跟在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阿枳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遂苦口婆心地劝道:“三少爷一去少说也要一个冬日,少夫人若是能在今夜怀上,等到三少爷回来,说不定就能与您冰释前嫌,永结同心了。”

  “我要讨好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