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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献祭的灰马骑士





  母女两人听到有人来,已不再争吵。凌薇薇回拉背包。她站得懒洋洋的,模样和平常差不太远。只是眼睛微红,脸上粉底不均匀,有浅浅数道粉痕。

  吴佩文侧身:“你们是凌薇薇的同学吗?”她正脸楚楚动人。

  徐仪清却看出可怕来。

  他说:“吴阿姨好。我叫徐仪清,是凌薇薇的同班同学。她常说起你。”

  吴佩文笑着解释:“我们薇薇很不省心啊,为小事情跟自己爸妈闹矛盾。”

  她理理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还在想如何解决女儿的小情绪。自己韶华不再,好不容易嫁到富商,原以为王明年近六旬,那方面迟早不行,没想到他对女儿仍有兴趣,且远远多于对自己。她隐约嫉妒女儿,嫉妒女儿年轻貌美受宠,没受过生活上的磨难。但目前还得靠献祭女儿维持生活。

  可女儿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越来越难控制。一味吵架难令女儿回心转意。王明人在澳大利亚,不用马上逼女儿回家。

  她怀柔:“薇薇,你要跟同学玩儿就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你爸说过,以后要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等他六月下旬拿到澳大利亚籍回来之后,你千万不要再对他任性了。”

  凌薇薇说:“妈,我知道了。”

  吴佩文跟徐仪清、杨跃小幅度挥挥手,回到车上,开走奔驰。

  徐仪清脑海里千丝万缕,净是疑问。但凌薇薇眼睛的红色刚刚消退,所以他嘴上只说事:“现在我们去姚玲玲家?”

  “等会儿,我卸个妆。希望姚忠不那么早睡觉。”凌薇薇按一下驾驶座上的按钮,宝马后备箱打开。她拎起化妆包,走进停车场的小厕所。

  徐仪清和杨跃跟着她走到门口。徐仪清想起来问:“我们要回避吗?”

  “不用。更难堪的事情,刚才你们都看过了。”凌薇薇打开化妆包,挤一泵卸妆油在化妆棉上,对着厕所的椭圆镜子卸妆。

  杨跃说:“你知道我们刚刚就到了?”

  凌薇薇用化妆棉用力擦下粉底:“我八点钟给小徐发的信息。我们前后脚回学校,下停车场要不了半小时。小徐,你见我脱不开身,又不想我难堪,所以跑远了再倒回来,对吗?”

  徐仪清说:“是的。”

  “你又给我做了一次骑士。”凌薇薇接着卸粉底,“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吴佩文今天肯定要拉我回家。那样我就没法见到姚忠了。”

  “你给我看的色情视频....”徐仪清既想确认,又难以启齿。

  “喔,男主角是王明。”凌薇薇讲化妆棉丢进垃圾桶,换张新的擦脸,“我不是王明亲生的。他名义上是我...继父。”

  徐仪清想:她开学说宝马是爸爸送的,也停顿了这么一下。

  杨跃说:“你去找姚忠,是因为你看过他来学校闹事的视频。而姚家人在视频里提到过□□案。”

  “我是受害人。”凌薇薇卸完妆,对镜子搓了搓脸。她面容依旧纯真性感,小徐,你天天推姚玲玲回家。从你这里入手接近姚玲玲最方便。我自己去找她,她恐怕都不会搭理我。

  徐仪清说:“班上以前还讨论过,你复读能临时进实验班,是不是因为你有什么硬关系。”

  “现在你知道我没关系了。”凌薇薇打开水龙头,“只不过是学校欠我的。”流水哗啦。

  徐仪清说:“我不会说出去的。”他肘撞杨跃。杨跃跟着表态:“我也不会。”

  “无所谓了。被□□过不会比公交车更难听。我只想知道□□我的人是谁。我怀疑过认识的所有人。甚至怀疑过张成军,因为他总是摸女生的背。但以前我没有线索,直到去年看到闹事视频。加上高考失利,我觉得是上天在给我一次机会,查出真相。”凌薇薇捧水洗掉脸上的卸妆油。

  “不会是张老师。”徐仪清说,“但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他答应过张成军要保密。

  凌薇薇关掉水龙头,拿化妆棉随便擦擦脸。

  她一张脸蛋诱人如蜜桃,尤挂新鲜露珠。只是右颊上两道叠加的巴掌印青红交错,如蜜桃滴血。

  徐仪清想:她化浓妆是要掩盖王明扇的巴掌印。

  “我相信你。”凌薇薇将卸妆油和化妆棉放回化妆包,“我拿条围巾再上去。”她拉上化妆包,往宝马车走。徐仪清和杨跃仍然跟着她。

  她回后备箱,拿出一条灰色羊绒围巾搭肩膀上,关上后备箱再按钥匙锁车。

  -

  三人走到电梯口。徐仪清按下电梯,问:“你不避讳我和杨跃?”

  凌薇薇说:“我一个人应付不了意外。看得出来杨跃听你一个人的话。有你在,他不会乱来。”

  杨跃说:“三班那么多人,为什么找小徐?”

  “很多人都看过那些视频。”凌薇薇说,“小徐是唯一一个问女主愿不愿意的。”

  电梯门打开。杨跃和徐仪清进去,凌薇薇最后才进去。她按下1楼,对镜子笑了一下:“那年1月27日之后,即使时隔五年,我再进实验楼居然还会害怕。”

  她脸上没有浓妆。徐仪清能解读她的表情了。

  蜜桃切到最里是内核。

  她内核坚硬,混合着信念和无所畏惧。

  三人从操场去往女生宿舍。一路上寒风呼啸,刮面如鞭。凌薇薇将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围到眼睛下方,既挡风又遮住脸颊上的巴掌印。

  徐仪清把手揣进裤兜保暖,看着凌薇薇整理围巾,希望她得偿所愿。

  杨跃有样学样揣自己的手。他并不关心旁人,最多受好奇心驱使。他盯着小徐白皙的手腕,心想:他什么时候手冷,我去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