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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亡名单(2 / 2)


  皇帝又向来心狠手辣,心思诡谲多变,手中养着一批只认他的暗卫,不真正的蹬腿儿咽气儿,根本没人敢动,那怕咳起来龙椅都坐不直,屁股底下的皇位却是固若金汤。

  跟青峰分开后,回府的马车上,乐云走了一会儿,推开马车的小窗子朝后头看过去,果然看见正大摇大摆跟在马车后头的两个侍卫,其中一个还在街边的卖包子摊位买了两个包子,两人一人一个,狼吞虎咽的吃。

  乐云蹙着眉缩回马车,狗皇帝派人跟着她的目的她猜不到,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戒备了几天,仍旧相安无事,乐云的精力也就转去了别处。

  七月,北疆传来战报,固守南越百余年的边界城墙,在连日的暴雨无法修葺,加之敌军不顾暴雨仍旧猛烈的进攻之下,终是塌了。

  镇北军一路维护百姓撤退到樊城,损兵两万余人,折副将阵前锋三人,百姓三百余人。

  八月盛夏,樊城再度失守,这一次连百姓都未能回护,镇北军被冲散成三股,狼狈退至湘蜀境内,这一次损兵近八万人,折将十几人,是南越有史以来输的最惨烈的一仗。

  乐云每次去兵部军报处听阵亡名单,都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层层被活扒皮,她写给山奴的信件全部石沉大海,这更让她每一次听完阵亡名单,都要有好几天噩梦连连。

  今天更是尤其的撕心裂肺,整整半个钟头,那长的仿佛能穿过地府人间的名单,才在念名人嘶哑的声音中结束。

  天气非常的热,乐云借着青黛的力气,站在火一般的烈日下听完最后一个名字,在一片参差不齐的悲痛中爬上马车。

  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住了。

  山奴走了半年多,生不回信,死不列名,乐雨的人也在那次送过金簪和银票之后,就再无踪影音信。

  她有时候转在郡主府,研究着等乐雨回来,要他住在哪间屋子,等山奴回来,见她给他在窗前收拾出来的一片练武场,会露出怎样喜悦的神情?

  这时候,乐云总觉得自己能这么一直等下去,但此时此刻,在一片骤然失去亲人的惊痛中,她真的觉得,她撑不下去了。

  八月末,乐云病了,马上入秋,但天气却仍旧蒸笼一样,似要把人活活都蒸熟,乐云中了暑热,上吐下泻,几天的功夫就瘦的没没人样,药汤子补药灌进去流水一样再泄出来,宫中太医俨然就要将郡主府当成太医院按时轮值,也还是不见起色。

  乐云病的第十天,皇帝来了,乐云整日上好的参汤和补药吊着,哪怕瘦的不像样,总会吸收一些。

  这是她在那天之后,第一次看见皇帝,他已经不是形销骨立能够形容,双颊下陷,眼下青黑,大热天的一身玄色锦袍,还披了披风。

  虽然皇帝能下地行走,乐云却是躺在床上浑身无力,但论两人脸色,相比于皇帝的行将就木的模样,乐云反倒好一些。

  见他来乐云不意外,只看整日围在她身边的这么多太医,就知道皇帝早晚会来。

  乐云不觉得自己是要不行了,她不过中个暑热,只是打不起精神,也吃不下东西,兴许等几天下一场雨,天气凉爽下来,她就好了。

  皇帝站在床边上看了她好久,乐云也没有回避,和他静静的对视着,这是两人头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对视,皇帝站了一会,从老太监手里拿了颗丹药吃了,坐到床边上,慢慢抱起乐云。

  乐云出奇的没挣扎,她也根本没那份力气,皇帝抱的也不轻松,他靠在床柱上,将乐云抱在他的身前,低声咳了几声,将冰凉的脸贴在乐云的侧脸,闭上了眼。

  “你来干什么……”乐云半晌见皇帝不吭声,疑惑的侧过一点头,横不能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专门冒着随时蹬腿儿的风险来,就是为了占她便宜。

  “救你……”皇帝慢慢腾腾的说。

  “嗤,”乐云嗤笑一下,正要说什么,皇帝从胸口掏出了一两张纸,搁在乐云的腿上,他将下颚抵在乐云的肩膀,顺手拿起一张纸,说道:“你看这个人。”

  乐云看了一眼,整个人一僵。

  皇帝却似没感觉到一般,不紧不慢的说:“这个人是联军的先锋,被称为金面修罗,黄金面具,黄金链甲,黄金剑,连马头的盖脸,马掌,都是黄金打造。”

  “咳咳……”皇帝顿了顿又说:“不是普通的黄金打造,添加了一种云铁,两种和起来炼制出的云金铁,制甲刀剑不入,制兵器削铁如泥。”

  乐云不由控制的伸手沿着画中的人的轮廓游走,眼中水雾渐渐升腾。

  “不仅是他自己,他有三千骑兵,两万步兵,骑兵的所有人,都与他是一样的装扮。”

  皇帝抓住乐云的手腕,侧头看她,“他得有一座金山,才能供得起这些,才能搅动三国与他合力发难南越。”

  “你完了。”乐云说。

  既然皇帝都知道这是乐雨,乐云也不必装模作样,“金山他都有,你败,只是时间问题,你气数已尽。”

  皇帝笑了一下,消瘦的脸上酒窝,都浅淡到不可见。

  他又拿起一张纸,在乐云的眼前晃了晃,“这是你心爱的小奴隶,他之所以生死无音讯,是因为顶替了一个死去将军的身份,临危受命,现如今是湘蜀赫赫有名的奴隶将军,”

  皇帝说:“据说他与士兵同吃同住,迎敌总是冲在第一个,深得军心,哪怕被人发现心口有奴隶刺青,也丝毫没能影响他的军中威信……咳咳……咳咳咳……”

  乐云看着画中拿着□□的威武身形,凌厉的眉目,因为他微微皱眉的表情,简直煞的人不敢直视。

  都好好的活着,都……

  她心中牵挂,不上不下郁郁成结,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悄悄散去了,紧绷了这么久的情绪,骤然放松,她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很快失去了知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没等睁眼,乐云就感觉到了饿,先被灌了一碗苦药汤,也没能遏制她的食欲,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青黛不敢一下子让她吃太多,只端着两碗散发着淡淡药味却很香的粥。

  乐云被青黛扶着坐到床边,软枕靠在身后,青黛喂了她两口,她就哆哆嗦嗦的端过来,自己呼噜喝了一口,急了,呛的直咳。

  等缓过来,被人轻轻的抚着后背,乐云瞥见玄色锦袍,没抬头也没吭声,只是见青黛将另一碗白粥递给了皇帝,才看了青黛一眼——就给我吃一碗?!

  青黛回视乐云摇头——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一碗不少了。

  实际上连一碗都不是乐云的,这粥是狗皇帝身边那个老太监命人煮的,多了一碗,这才拿了给乐云,青黛熬的是普通的白粥,可不是这药粥。

  皇帝和乐云一人端着一碗粥,坐在床边上静静的喝着,诡异的没有冲突,乐云不得不承认皇帝带来的消息,让她除去了大心病。

  她也屡次命人去战场打听了不知道多少回,但是得到的消息,只是敌方如何的勇猛,镇北军两次战败后,退守湘蜀……怎么都打听不到想听的东西。

  山奴竟然顶替了别人的身份,临危受命成了将军,这是什么样的狗屎运啊!

  吸溜。

  乐雨那一身装扮,简直跟她梦中的一模一样!

  吸溜溜。

  乐云自顾自的沉溺喜悦里,一碗粥喝完了,摸了摸肚子,竟然饱了,她将空碗给青黛,漱口后,顺着软枕出溜下去,对坐在床边上的狗皇帝置之不理。

  激动劲儿过去,现在仔细一想,她为什么会屡次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想到跟了她好几个月的那两个侍卫,这其中若说没有狗皇帝的手笔,她是如何都不相信的。

  乐云没有恶言恶语,完全是因为狗皇帝好歹见她郁结不消,到底是来告诉她了。

  但为什么要拦着她知道这些?

  乐云闭上眼,将下巴朝被子里缩了缩,瞒着她知道这些,狗皇帝有什么好处?

  乐云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道狗皇帝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狗皇帝走的时候,又在她的身边放了好几个暗卫。

  她这一觉到了第二天的天亮,窗外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闷热了这许多天,终于是要下雨了。

  乐云赤着脚下地,虽说还是有些虚,好歹不哆嗦了。

  推开了窗户,潮湿的空气灌入鼻腔,风将她推开的窗扇又挡了回来,撞在她的手臂上。

  乐云揉着胳膊突然间心念电转,醍醐灌顶。

  湘蜀——奴隶将军——金面修罗。

  湘蜀,山奴正在和乐雨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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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好基友猫说午后打赌,

  日万,不成功扔手榴弹,然而……剧情捋了下,我日几天搞不好完结了!

  我哭唧唧的去扔手榴弹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