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孙大年没有沉默。

  他微笑着，缓缓说道：“我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死人？”苏逆夜一愣：“你可不要耍我，你是不是死人我还看不出来么？”

  “你还真看不出来。”孙大年感觉有些好笑。

  这让苏逆夜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孙大年，就是没察觉到孙大年哪里像是死人，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再说了，什么时候死人还能跟他对话？

  孙大年没等苏逆夜继续询问，便说道：“我很早就死了，这是我留下来的一道印记而已。因为一些原因，这个印记被激活，我就重新出现在了世间，看起来活着，实际上已经死了。”

  苏逆夜听得一愣一愣的。

  能够留下一个印记，在将来再度激活而产生另一个‘自己’，这得多么深厚的修为。

  不过一想到孙大年居然可以偷窥龙神六世和魔主的战斗而不被发现，苏逆夜心中又有些相信了。

  “那么，生前的你又是谁？”苏逆夜继续询问。

  这回孙大年又沉默了，只是用一种很特别的眼光看着苏逆夜。

  苏逆夜看不出这眼光中蕴含着什么，只觉得很复杂，带着不知多少年的人生经验在其中沉浮，他经历的或许很多，可却比不上眼前这个人，所以他看不懂。

  “开花节到了。”孙大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苏逆夜一怔，这才发现开花节真的来了。

  他本来和洛雨瑶回青叶镇，就是因为开花节即将到达，本来打算过了这个热闹的节日，便离开万古青天，却没有想到会遇上如今的事情。

  如今，洛雨瑶又在哪儿？

  万古青天如今处处显露着疮痍，城镇崩毁，建筑碎裂，木头形成的废墟随处可见，漫天飘舞。

  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有一朵朵五彩斑斓的花朵，无中生有，仿佛是从虚空中诞生的，伴着光雨，飘然而落，落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在这绿意盎然的风景中，又多了这些彩色，给万古青天增加了别样的绚烂，是那么美，那么瑰丽，那么扣人心弦。

  苏逆夜抬起了头。

  一朵小白花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缓缓地落了下来，最终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伸出手，将这朵白花抓住。

  在获得这朵白花时，苏逆夜就感受到了一股指引，那是这朵白花带来的，似乎要带着他离去，去一个与这朵白花成对的另一朵花那里，去看那个有缘分的人。

  苏逆夜暂时没有理会这种指引，而是奇怪地看着孙大年道：“你的花呢？”

  “我的花？”孙大年哑然失笑道：“我的花早就在岁月中被埋葬了，现在一个死人，又哪来的花……又怎么配拥有那朵花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思绪在纷飞，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记忆中的笑脸，恍惚中仿佛还在眼前。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轻抚那张脸，就像是那时候，就像是那一刻。可是手伸出去了，抓空了，他才蓦然醒悟过来，已经不再是当年了。

  他再也看不见以前那个人了。

  “回忆撕扯过，才知道多痛。”孙大年轻喃细语。

  苏逆夜不知道孙大年究竟是什么身份，不知道这个人以前到底遇上过什么，只知道肯定有一段极其悲伤的过去，不由也跟着沉默下来，没有去打扰。

  闭眼，再睁眼，世界似乎就会不同。

  良久，孙大年才微笑着道：“他们打得差不多了，这件至宝弑神弓，也的确不适合放在魔庭那边，我拿下来给你如何？”

  他是对着苏逆夜说的。

  苏逆夜愕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