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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救我(2 / 2)

  他忍不住开始回想,阿稚是在那片商业街遭到车祸的,就在那时,他正混在人群之中。也就是说,当他在蛋糕店四处挑东西的时候,阿稚她……

  她在那片混乱中做了什么反应呢?

  他不住臆想,甚至能听到车胎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车体和她碰撞发出的巨大响声,还有梁稚被撞飞时喊的那声“救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片商业街?为什么他不多看一眼?

  “为什么这样啊……为什么!”梁允临抓着易拉罐的手力气大了许多,罐子被他捏得咔啦咔啦响。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可是这是无论怎么后悔都不够的——为什么?!

  李思哲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手术室的红色灯光开口道:“对不起。我作为医生没法安慰你,也不想对你撒谎。”

  梁允临点点头,脑中纠葛万千,却无言以对。

  仿佛是审判一样,他听到李思哲冷冷的声音轻声说:“……阿稚没有救了。”

  这明明是预料之中的话语,梁允临的背上却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似乎连医院中装饰的剪花的色彩都要褪尽一般,而那手术室里刺眼的红光好像在张牙舞爪地嘲笑着他。

  李思哲没有注意到他,平静地解释:“脑部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尤其是颅内中枢有很深的伤。可以说没有立即死去已经算是奇迹了。”

  心脏就像短了一截似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心跳好像渐渐慢了下来,呼吸似乎渐渐静了下来,连血液都是慢慢地流遍他的全身。

  好冷,他忽然感觉好冷。

  他想着,他的表情应该是在听着无聊的讲义一样吧,而李思哲的话语就像无趣的老教授的絮叨一般,只是从他的耳边穿过。

  没有救了。

  梁允临拼命地抵抗着去理解这番字眼。只不过是简单的四个字而已,可是他此时此刻却是多么不想听到。

  “盆栽。”梁允临无厘头地来了一句。

  “嗯?”

  “放到窗外的盆栽,还是快点拿回室内吧。要是枯萎了,阿稚会很伤心的。”他絮絮念叨着。

  “梁允临……”李思哲露出悲痛的表情摇着头。

  “衣服,对了,洗好的衣服还没收。最近风很强,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要是沾上灰尘那就白洗了。”梁允临啰啰嗦嗦像个老太婆一样,不清不楚地说着,这大概是他近期来说过最多的话了,“小白应该也已经饿了。等阿稚回来我们一起给它做吃的,阿稚她一定……”

  “梁允临!”突然,两耳被强硬地按住,就像漩涡平静下来一般,止不住的思绪渐渐风平浪静。

  李思哲站在梁允临面前,他脖颈上的紫色珠子再一次掉了出来,在梁允临面前肆意晃动。

  紫色的珠子反射着红光,色彩交织碰撞,竟让他有些头晕眼花。

  “啊……”梁允临揉了揉眼睛,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片濡湿。

  李思哲再一次慢慢摇头:“梁稚已经死了。”

  即使被塞住耳朵,梁允临也听到了。

  没错,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梁稚的一切都结束了。回家也是,做饭也是,喂猫也是,对忘了东西的他进行训斥也是,全部都做不到了。

  死了。

  只是两个字而已。梁稚,她死掉了,而已。

  他的泪水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明明哭泣也不能改变什么的,可是就是无法冷静下来。

  这时,手术中的红灯消失了。

  李思哲从梁允临的身边侧开。带着刺耳的声音,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梁允临往那个方向看,满身缠着绷带像个木乃伊一样的梁稚被推了出来。

  他站起身,快步上前,主刀的医生正脱下他的手套。

  “请问,是病患的丈夫吗?”

  “是……是的。”他的目光没有离开梁稚。

  “很抱歉,我们……”医生在说什么?梁允临已经听不到了,他的脑袋好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了许多许多和阿稚在一起的画面。

  梁允临轻轻握住了阿稚的手,小小的蜷着在他的手心里,冰冰凉凉。

  绷带把她的脸重重包裹,梁允临无法看到她的脸伤成了什么样子。他隔着纱布轻轻触碰着她,入手好像还是那么细腻。

  是哪里滴下来一滴水,把她的手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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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