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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2 / 2)


  再离开时,留下一串红肿的印记,以及几粒翻滚而出的血珠。

  惊呼声骤然出现在耳畔,江月年满脸惊愕地低下脑袋,才发现怀里的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做出了戒备的姿态。尾巴和耳朵在同一时间警惕地立起来,小脸微微皱起,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咕噜声。

  只不过是和陌生人接触了一下……

  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月年自然不可能向一只狐狸问出这句话,只能带着满心的困惑和歉意不停道歉,本来想赔一些钱,却被那位姐姐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不用,一点小伤不碍事,我哪里能要学生的钱——我摸猫猫狗狗被抓了不知道多少回,这次被狐狸挠一下,也算是个纪念。”

  说完见小姑娘还是皱着眉头,居然反过来安慰江月年:“这其实是我的问题,第一回见面就摸它。宠物还是要有感情基础才能碰的,你看,它在你怀里就很乖。”

  被她抱住时的确是挺乖的。

  可它头一次见到封越与谢清和,哪怕被他们抱在怀里,也不会做出多么过激的反应啊。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即使等江月年把雪球带回了家,也还是想不明白。

  要说谢清和与那位姐姐比较明显的差别,好像只有一个是人类,另一个是精灵。

  难道雪球还会对不同种族进行差别待遇?

  忽略各种细节粗略想来,好像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

  它在几年前遭到人类捕杀,被江月年收养一段时间后,又不知道被什么人抓去哪里,再出现时浑身是伤。这样的经历实在称不上美好,一定给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如果说雪球因此对人类产生了仇恨,恐惧于被他们触摸——

  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一只狐狸,真能明明白白地分辨人类、精灵和兽人吗?

  江月年脑袋一片浆糊,不知怎么又记起那个叫做“白京”的男孩子。

  他的来去都没有征兆,除了姓名、长相和被家人虐待的经历,整个人像一团模模糊糊的雾,什么也看不清晰。

  他总是会让她想起雪球。

  而事实是,白京和小狐狸也的确没有一起出现过。

  雪球似乎明白自己闯了祸,自从挠了人,就一直处于十分低落的状态,一动不动地缩在江月年怀中。一对小耳朵委屈巴巴地垂落成倒三角形,尾巴则蜷成绒绒的大球。

  等她再垂眸望去,雪球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江月年对此没想太多,把它小心翼翼放进小窝里,自己则去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今天封越与谢清和一起去了收容所,家里只有她和小狐狸。没有人可以陪着聊天,宽敞的客厅里实在显得有些过于寂静,江月年本打算起身把电视打开,毫无防备地,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这种时候理应不会有人来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江月年却隐隐猜到了门外的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当大门被缓缓拉开,与阳光一起涌进房屋的,还有少年漂亮得不似凡人的面庞。

  白京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江月年眼前,穿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上衣。

  他像是狠狠摔倒过一样,鼻尖被摩擦出淡淡血色,衣服上也沾了些灰尘,带着狼狈的褶皱;脸颊应该被什么人拿拳头用力打过,右侧很明显地泛红肿起来,被指甲划破的血痕正在往外渗出鲜红色液体,在苍白至极的脸庞映衬下更显狰狞可怖。

  他看上去很累,随时都会跌倒。

  而事实是,白京也的确身形一晃,直接靠倒在江月年身上。

  少年人清瘦的身形像一根笔直的竹,她被对方陡然的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出声:“白京?”

  “……抱歉。”

  他仿佛很久没说过话,开口时的嗓音一直在颤抖,最开始的吐字也是含糊不清,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弄脏了你的衣服。”

  他的声线又清又软,搭配上若有若无的撒娇语气,当即让江月年心头一软,小心翼翼地问他:“我的衣服不要紧,倒是这些伤,全是你家里人做的?”

  白京点点头。

  停顿片刻后抿了抿唇,又垂着眼睫低低道:“对不起,又来打扰你。我只是……不知道还可以去什么地方。”

  这是一句能在瞬间就打破心防的话,有些委屈,满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让人无法拒绝。

  江月年看得心惊胆战,只得带他走进房屋坐在沙发上,看一眼少年受伤的面庞:“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楼上拿药。”

  白京很乖,眨了眨湿漉漉的黑眼睛,一声不吭地点头。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所谓“拿药”并非江月年的首要目的——

  她借机上楼,其实是为了证实一个自己的猜测。

  纤细灵巧的身影穿行于走廊之间,在某个房间门口突然停下。江月年开门的声音很轻,手掌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地覆盖在把手上,静悄悄地推开那扇门。

  入眼是为小狐狸量身打造的小房子,一旁的玻璃窗大大打开,有阳光从窗外闯进来,照亮它温暖舒适的小窝。

  本应该闭着眼躺在正中央睡觉的雪球,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

  江月年很快就下了楼。

  白京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时扭过脑袋,有些虚弱地朝她笑了笑;江月年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径直带着药走到他身边。

  白京脸上都是新伤。

  鲜血才刚刚止住,伤口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裂开,应该形成于半个小时之内。以前的伤已经大体痊愈,连一丢丢残留的伤痕都难以找到,应该是接受过精心的照顾与治疗。

  就像家里的那只小狐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