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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 / 2)


  可她又别扭,走一段路就要回头看他一眼,看他在不在那里,不悦写满了脸上。

  也不知苏礼铮是不是知道她的想法,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待差不多回到家,她便停下来,他快步跟上,然后两个人若无其事的一起进门。

  事隔经年,朱砂现在想起旧事,已经想不起苏礼铮当时是什么神情,想来大约也是很委屈的罢。

  “……小姨?”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甩着书包从她身边跑过,又倒退着走回到她的身旁,仰着头喊了一声,仿佛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

  朱砂低头,笑了起来,“小徐放学啦?”

  徐勉点点头,伸手揪着书包带子,低头看自己的脚步,有些闷闷不乐的问她:“小姨,你和苏叔叔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是。”朱砂愣了愣,看出了他的低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不能不走么?”徐勉抬眼看着她,目光里有着明显的哀求。他很喜欢这个今年才见到的小姨,她来了,家里又热闹了很多。

  他喜欢看她逗弟弟玩,也喜欢看她和苏叔叔斗嘴,苏叔叔对她像是对自己一样,有种爱护的感觉。

  朱砂听了他的问题,摇了摇头,遗憾道:“我们得回去了,再过几天就要上班啦,早走晚走,总是早走的。”

  她不能骗他,即便她很喜欢这个懂事又长得好看的孩子,但他还是要试着去学会离别这一课。

  人生在世上,就是在不停的告别。

  告别纯真的童年,告别清澈的眼神,告别曾经一起玩闹的同学甚至是朋友,成长是一次交易,我们每个人都在用朴素的童真,以及未经人事的洁白,来交换成长的勇气。

  “等你放假了,让爸爸妈妈带你去找我们玩啊,我带你去看你苏叔叔上班的样子,你还没见过罢,他穿了白大褂跟现在可不一样了。”她只能这样来安慰他,给他一个期许,以求转移他的注意力。

  徐勉关心的重点如她所愿的被转移开,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样的?”

  朱砂沉默了一瞬,认真的想了想苏礼铮在医院的模样,然后笑着道:“嗯,很帅气,很潇洒。”

  “真的?”徐勉仿佛不大相信,仰着头疑惑的向她确定。

  朱砂点了点头,肯定道:“当然啦,我不会骗你的。”

  她说的是实话,苏礼铮长得好,仿佛是天生的衣架子,白大褂往身上一套,板起脸来,即便面色冷峻,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是英俊的。

  家门近在眼前,聊天也戛然而止,进了门,苏礼铮坐在沙发上望着她就道:“在外头没被欺负罢?”

  再如何民风淳朴,也不能保证人人是好人,小镇开放多年,外来人员也日渐增多,朱砂很少会独自出门,他会担心也在所难免。

  朱砂看着他还有些疲惫的脸,忍不住冷哼了声,道:“您还是多担心自己罢,我又不是小孩了……你药吃了没有?”

  苏礼铮犹豫了片刻,几可不察的摇了摇头,朱砂捕捉到他神情里那一丝躲避,立刻就跳了起来,“药也不吃,你怎么好得了,你这样你的病人都知道么,怎么有脸去教育别人按时吃药遵医嘱的你?”

  苏礼铮低着头装死,任由她大发雌威,丝毫不敢反驳,他突然发觉,小师妹和自己关系好了以后也不全是好处的,她以前哪里会骂他不吃药呢?

  徐勉在一旁看了这样一幕,忽然对刚才在路上小姨的回答感到了怀疑,她仿佛,并不是真的觉得苏叔叔英俊潇洒啊?

  唉,大人的世界真难懂,还都喜欢骗小孩儿。

  他背着手走开了,朱砂拿了药逼着苏礼铮吃下去,“要是耽误了我回去,我撕了你!”

  苏礼铮无奈的接过,抬头的一瞬间却看见了她藏在眼底掩饰得并不完美的担忧,心里的郁闷忽然就像退潮的潮水,停歇而不复返。

  他低了眉眼,认真的将药片和水吞下,抬起头来对她笑:“别生气,我听你的就是了。”

  朱砂狠狠一愣,原有的火气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看着他温和的笑脸有片刻的失神,好半晌才清清嗓子,嘟囔道:“本来就是嘛……就该听我的……”

  她转身立刻跑了,苏礼铮扭头看着她有些仓促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他忽然有些摸透了她的性子,就是要这样跟她软着来,一切也就能解决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终于按照计划启程返回h市,临走前夏岚薇将准备好的一大堆东西硬是装进了车尾箱,“都是自家做的,费不了什么钱,就是让你们尝尝,要是觉得好吃,明年我还给你们做。”

  那都是她亲自备下过冬用的干货,天南海北的都有,也少不了那天苏礼铮顶着雪收回来的腊鸡腊鸭,朱砂前一天晚上刚吃了新鲜做好的,很是赞不绝口。

  夏岚薇拉着朱砂的手,舍不得她走,一直叮嘱道:“下回阿铮来,你也跟着来罢,要是实在不凑时间,休假时自己来也是行的,下次再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朱砂的眼睛刷的就红了,她拉着夏岚薇的袖子低着头,用力的点点,哽咽着应了声好。

  苏礼铮和徐魏在一旁看着觉得有些无奈,他们两个大男人看不得这搞得跟母女分别似的场面,连忙上前一人拖着一个站开,一个道:“时间不早,早点走罢,别堵在路上了。”

  另一个就点头道:“回头给你打电话。”

  上车前朱砂问苏礼铮:“你能不能行,不舒服的话我开罢?”

  苏礼铮看着她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心里打了个哆嗦,可却不敢将那句要是你开估计咱们都回不去了的话说出来。

  只是摇了摇头,平静道:“没事,我都好了。”

  一面说,一面将人赶紧送进车里,他可不敢让朱砂开车,别看每天她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可她都不晓得和人剐蹭了几次了,实在是个不适合上高速的女司机,所以他们从来不让她自己开车出远门。

  小镇街道两旁的民居在不停倒退,逐渐消失于视野,沿路的风景从熟悉到陌生,又从陌生到熟悉。

  车子进入市区,一路上都是出城的车辆,她恍惚的算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正好是元旦假期的第一天。

  盛和堂是照常营业的,甚至还因为是节假日,迎来了很多过来辨体质订膏方的街坊四邻,快要到冬至了,又要到一年里最适合进补的时节了。

  她下了车,雀跃的跑进门去,看见谁都觉得亲切,她跑去几位坐堂大夫看诊的地方,高高兴兴的团团打招呼,看着她出生长大的老大夫笑着对她道:“容容回来啦,玩得好罢?”

  她点点头,老大夫又问:“阿铮也回来了罢?”

  她又点点头,老大夫就又道:“那你去帮我喊他来,我有事交代他。”

  老大夫话虽这样讲,但心里却有些打鼓,这两个孩子不知哪天起就闹了别扭,容容惯来是不爱理阿铮的,也不知道这回一起出去玩了,关系好点没有。

  朱砂倒不知他的想法,闻言三两步就跑到了门口,插着腰大声喊了起来,“苏礼铮!快回来,开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