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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2 / 2)

  它有味道,而且摸起来是腻的。

  这算洁癖吗?

  他也不知道。

  毕竟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真正因为脏去拼命洗手也不过只有三次。

  第一次,刚来那天,因为抓过被泼了满身脏水的黄毛的衣领;

  第二次,那天夜晚,因为手指沾到了气运之子眼泪;

  第三次,就是刚刚,因为沾到了血。

  江烬回思考了一下时倦话里的意思。

  看得见,闻得到,摸得着。

  他不确定地道:因为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而水是无色无味的,所以能够接受。

  时倦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江烬回转头看向医生:麻烦你把碘伏换成酒精。

  医生:

  多准备一支局部麻醉注射剂。

  医生:?

  还有液氨喷雾。

  医生:??

  他没忍住:小伙子,这只是一个伤口缝合,而且口子不算大。

  江烬回说:我记得酒精对伤口有很强的刺激性。

  会很疼。

  他不想他疼。

  医生:

  患者有权力对医者开出的诊疗方案提出质疑。

  江烬回说话时其实并不强势,但不知是不是他天生或是在原生家庭养出的贵气,总是莫名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帝王感,不容置喙:这部分费用我会给双倍。

  医生:我去准备,请坐吧二位。

  江烬回搞定了医生,这才看向一旁的时倦,放软了声音:酒精无色,擦上很快就会挥发,这样可以吗?

  时倦很轻地闭了一下眼:挥发?

  就是气化。江烬回认真道,我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嗯?

  商量的语气,跟哄小孩子似的。

  一旁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医生:

  就,挺神奇的。

  **

  不管前奏多么漫长,总之,该处理的伤还是要处理的。

  医生拿着针线准备动手时,江烬回忽然起身,一双手轻轻捂住了面前那人的眼睛:别看。

  时倦听着这话:为什么?

  江烬回:医生能力有限,缝合过程肯定会再流血。你不是不喜欢血?

  医生:

  要不是过去几十年学的礼义廉耻在拉着他,他就撂挑子不干了。

  时倦听到血这个字眼,沉默了两秒,闭上眼。

  时针滴滴答答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江烬回忽然感觉到,身前的人像是忽然脱了力,完全靠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本就挨得近,哪怕连一直坐在面前的医生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江烬回浑身一僵,一动不动。

  缝好伤口,上好药,贴好纱布,医生便准备起身。

  江烬回松开手,一低头,却看人身前的人仍旧闭着眼,气息安静又绵长。

  失血闹的,睡着了吧。医生瞥了一眼,没怎么意外,这小孩明显是营养不良,身子虚的。

  他说着,就要开口叫人。

  可江烬回动作更快,直接在医生眼前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医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时倦,没再出声,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江烬回忽然开了口,声音很轻:你刚刚说他营养不良。

  是啊。医生随口道,刚刚听诊就听出来了,他还心率不齐。我估摸着你这位呃,哥哥,心脏恐怕不太好?他现在不过失点血就昏睡过去,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江烬回怔在原地,忽然久久失言。

  第8章

  时倦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麻药的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他最先感受到的,是从手心里传上来的刺痛。

  时倦抬起左手,就看见手上缠成一团的纱布。

  他看着,发了会儿呆。

  哦,想起来了。

  这是之前被他舅舅家那刚上初中的小破孩弄的。

  再然后,好像是因为系统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嗡地吵,他就把系统摘下来扔了,直接离开了那间房子

  慢着,他把系统扔哪儿了?

  时倦这么想着,下意识就要就要起身,刚一动,太阳穴就一阵抽疼,而后却被另一人从后面接住了:小心。

  江烬回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小声道:医生说昏睡刚醒的人会有一段时间全身无力,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倦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想要坐起身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你刚刚睡着了,一个人在这里江烬回说着顿了顿,到底还没修炼出足够的道行,没能说出那么直白的担心,只好道:我之前下楼遛狗,结果番茄它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突然找到你。

  一旁原本安安静静趴在地上的大白狗听到自己的名字,汪汪了两声,摇着尾巴以彰显存在感。

  时倦看了它一眼:番茄?

  我的苏牧。

  白狗?

  江烬回解释,它一直对红色或者带有血的味道很敏感,来我家第一天就跟磕了兴奋剂一样把一个篮子的番茄咬成了番茄酱,我就叫它番茄了。

  时倦:

  那这狗的爱好还挺清奇。

  我猜它大概是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所以才去找你。

  江烬回说到这里,总算把话题拐回正轨: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时倦随口道;被划了一下。

  被划一下能变成那个鬼样子?

  江烬回拧眉看着他:谁干的?

  一个小孩。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月亮湾公寓?

  时倦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月亮湾正是那小区的名字:我家房子在那儿,我为什么不能出现?

  那你为什么

  江学霸,时倦忽然打断他,你不觉得你逾矩了么?

  江烬回愣了愣,慢慢地闭上了嘴。

  说了这么久,该缓得也缓得差不多了。

  时倦站起身,平静道:我先回去了。

  不经意牵扯到手上的伤,他顿了一下,低头看去。

  之前没注意,如今他才发现,那只手上的纱布一圈圈边缘对准,缠绕得非常整齐。

  不仅如此,他睡了这么久,手上却没有一点儿因为太久没活动导致血液不通发紫发冷的模样。

  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可能是一个经手过成百上千病人的卫生所医生能干出来的。

  估计是这中间换过一次药,被某个人细心护着的成果。

  于是,他站在门口,又补了一句:今天的事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