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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2 / 2)


  低头琢磨了好半晌,王香椿问道:“给了钱,你就再也不提那个事儿了?”

  “我保证再也不提!”

  “那以后我们俩就都是正正当当议的亲、嫁的人?”

  “对。”

  “你从今往后再也不提换嫁的事儿,那要是别人提了呢?你能帮我打圆场不?”

  “行啊。”

  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漏洞了,王香椿咬了咬牙,转身去了内室里,不多会儿就娶了个荷包过来:“我没有十两的现银子,拿银镯子抵一部分成不?”

  “都成。”王香芹也没想到这个傻妹妹那么好哄,不过转念一想,其实王香椿也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丫头。再说了,恐怕正是因为她一贯表现得没脑子,原主才不会想到她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等临到要给钱了,王香椿又舍不得了,捏着荷包怎么也不愿意松手,反反复复的问道:“你保证啊,你以后绝对不能反悔啊,拿了钱就彻底两清了。”

  “对对对,我保证,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

  就算都这么说了,王香椿还是舍不得。她其实也没多少钱,孙家下的聘礼是都到了她手上,但其实现银没多少的,再说她嫁人都一个半月了,不得置办点儿胭脂水粉,偶尔还要拿钱打点下人。十两银子她倒是凑得出来,可这么一来,她的荷包可就差不多空了。

  王香椿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都不需要学会读心术就能看出来她心里有多纠结不舍。半晌,她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不然你再发个誓?”

  王香芹:……

  突然感觉跟这种人谈判很掉价怎么办?

  说真的,她之所以特地跑到镇上来敲诈王香椿,一方面确实是没处儿凑本钱,另一方面也是想替原主出这口气。甭管前因后果是怎样的,原主就是因为王香椿那没轻没重的一记重击丢了命,就算不能一命抵一命,报复一下总是可以的。

  结果……

  “行,我发誓,只要我收了你的十两银子,往后咱俩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以后还是好姐妹,爹娘哥嫂那头我也会帮你说话的,要是听到有人说起那事儿,我还能帮你圆场。这样成了吧?”

  “嗯!”

  王香椿终于一咬牙给了荷包,随后立马闭上眼睛,急忙忙的摆手:“你赶紧走,立刻走,走走走。”

  走就走,你当我爱留?

  十两银子到了手,王香芹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孙家。她也是没想到王香椿连还价都不会,至于银锞子不够,用了一对银镯子抵了部分钱也无所谓。这年头,银子就是硬通货,银镯子的价格甚至还会略高于本身的重量。

  生怕钱财外漏,王香芹都没在镇上买吃的,只跟孙家门房讨了一瓢水喝,就急急的赶回了秀水村。

  待赶回家时,已经是下半晌了。

  因为是农闲时分,地里的活儿并不多,王香芹到家时,四郎正在院子里整理柴禾垛。他今个儿往山上跑了好几趟,除了割猪草外,还弄回了不少柴禾,他们这一带入冬后就少雨了,直接放在院子角落里晒干就成了,回头要用了直接拿。

  “四郎,你来屋里,我有事儿同你说。”

  王香芹唤了四郎回屋,关了门就掏出了藏在衣服里的荷包,打开来叫他瞧:“两个二两的银锞子,两个一两的银锞子,还有一对银镯子,正好十两银。银镯子先留着,回头兴许能多卖几个钱,这银锞子你先拿着,去里正那头帮我买块地,要咱们家左近的,最好是挨着的,反正是盖猪圈,地好地坏都无所谓。还有,盖猪圈需要的石料也帮我买了,木头啥的,你瞧着办。”

  六两银子是绝对够了的,毕竟之前四郎说的大概要七八两,是包含了五头猪崽子的钱。

  只是如今,钱倒真不是问题了,可再看四郎,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惊呆了。

  “你、你从哪儿弄到的钱?”仔细想想,媳妇今个儿好像去了镇上?他家因为有个六郎在镇上念学塾,经常性的还是会往镇上去的,多数是他大哥,偶尔也会轮到他。可去了镇上那么多趟,他怎么不知道镇上还有能弄到那么多钱的地儿?

  王香芹一眼就看懂了四郎的意思,其实老朱家的人心思都特别容易懂,因为全都写在脸上了。

  “我妹给的。”

  “啊?”

  王香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盘算好了,这会儿张嘴就是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就是我那个嫁到了镇上富户家的亲妹妹啊!我本来是想着,没本钱怎么办呢?家里就一个有钱的亲戚,可不得舔着脸跟她借点儿?我还想过了,大不了按着市面上的利钱算,等我养的猪出栏了,连本带利一并还给她。”

  “哪知,我到了孙家,还没张口说这个事儿呢,我妹妹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给我跪下了。她哭着恳求我原谅她,说她只是一时糊涂,等上了花轿她就后悔了,可她从小就个耗子胆儿,不敢叫喊,只能哭着嫁进了孙家。”

  “她特别诚恳的给我赔了罪道了歉,听说我想养猪没本钱,二话不说开了嫁妆箱子拿钱给我。别说利钱了,她都不准我提那个‘借’字,非要硬塞到我手里,逼着我收下。我要是不收,就说明还在记恨她。”

  “我想了想,到底是一家子出来的亲姐妹,如今我跟她都嫁了人,往后只怕一年到头都碰不见几次面,既然她这么有诚意,那就……原谅呗。”

  若论睁眼说瞎话,哪怕是专门吃这碗饭的媒婆都没王香芹能耐,谁叫她是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过来的,分分钟编出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来。她还不怕回头叫王香椿知道了,知道了又怎样?不得硬着头皮忍着恶心把这话给认下来?她可是煞费苦心的帮忙圆场了。

  王香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朱四郎却已经彻底傻眼了。

  老朱家的男丁都比较憨厚,属于别人说什么都信的。再说了,十两银子就在跟前搁着呢,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好半晌,四郎才仿佛活在梦里一般的问:“那这是王二妹白送你的?”

  “对呀。我也不想要的,是她非要塞到我手里,我不收,她就长跪不起,还要给我磕头赔罪……”王香芹长叹一口气,“到底是亲妹妹,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就原谅了她。”

  “那她人还挺好的,也不像外头说的那么坏。”四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只拿了两个二两重的银锞子,光买地的话,这四两就够了,又说等花完了再找王香芹要。

  王香芹只说好,将剩下的仍旧搁到了荷包里,找地方妥当的放好了。

  如今还不到冬日里,天黑得没那么早。四郎一看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就索性大步流星的跑去找里长了,买块宅基地不费什么事儿,可假如要挨着家里的话,最好提前说,万一已经有人要了,也好想办法跟人换一下。

  还算幸运的是,附近的宅基地没人要,里正就是老朱家本族的人,不算近亲,但四郎要喊一声族叔。族叔给了个不错的价,三两半就买下了一亩地,明个儿就去盖红印子。

  于是,等晚间吃饭的时候,四郎就一五一十的同家里人说了这个事儿。

  “啥?你买了地?”朱母也跟着惊了,当然家里其他人也没比她好多少。

  四郎看了眼王香芹,后者示意他继续说。他便继续道:“娘啊,芹姐儿说要养猪,又说不好占着家里的猪圈,就喊我去买了一块地,就紧挨着咱们家的。对了,回头等我买了石料,还要叫大哥帮忙,去山上砍几个好木头下来。”

  “成啊,到时候你喊我一声。”朱大郎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