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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 2)

  广播播报抽查结束,但那个狮身怪物却没有立刻回来。

  但部分任务者已经顾不上那个怪物了,广播声一结束,就有任务者站起来,手舞足蹈地惊声道:这个站点是我曾经参加过的一次任务名称。

  众人向他看来,很快又有好几个任务者苍白着脸颊说道:我们也参加过这个任务。

  逢和嘉咬着烟头,从戴着的精巧小包中抽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和笔,在上面刷刷写了几行字:不出意外,接下来的站点都和任务世界脱不开关系了。

  相奴眉心微蹙,心中微嘲,目前才出现一个站点,逢和嘉就那么确定站点一定和任务世界有关系?

  还是说,她发现了其他的线索?这线索和她与逢和璐璐名字中的逢和有关系吗?

  逢和嘉沉吟问道:诸位对这个站点有什么看法,要下车吗?下车的话,是让那些参加过这个任务的人下去,还是没有参加过的,亦或者每种都派下去一个呢?

  她话一说完,那个说出自己参加过这个任务的任务者就疯狂拒绝道:我不下车,你们谁要下自己下!谁要是敢逼我下车,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这个任务者对熔炉公寓十分排斥,听到逢和嘉要叫人下去,立刻激动了起来。

  不过想也正常,他如果稳重的话,就不会在站点还没过去之前就将自己参加过熔炉公寓任务这件事情说出口。由此可见,他本就是很冲动的性格。

  郁苏低声道:谁想主动下车随意,不想下车的,谁都逼不了你们。

  郁苏直接道,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护着那些可能会被逼迫的弱小任务者,断绝1号车厢中出现以人命来试探规则这种方法。

  相奴看了看,声音大了许多,不再轻飘飘地和羽毛一样,有了点重量: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坐在一个车厢里就是缘分,应当互相帮助、友好共进。这才是第一个站点,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当前,我说这些话也不是出于善良,只不过是因为,就算没有同伴牺牲,我们也一样能观察到站点的规则。

  陈程恩愣了下,对这个眼盲青年有点改观,说实话,相奴长的漂亮又柔弱,陈程恩一开始是把他当那种漂亮笨蛋看的,原以为他能乖乖巧巧不作妖就很好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冷静,且这么快就融入到副本中,且提出了很有参考价值的意见。

  陈程恩感兴趣问道:你说说看,我们要怎么观察?

  相奴眉眼微弯,神情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冷静到几乎冷血:有任务者参加过熔炉公寓副本这一定不是特例,不止发生在我们这一个车厢。总共六个车厢,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圣人,总会有一个车厢当一回恶人,逼迫同伴下车以身试险的。

  我们没必要跟着做,在旁边等他们的试验结果就好了。

  他这一话一出,车厢里顿时就分成了两拨。

  一拨是陈程恩逢和嘉这样,心思深沉、对他另眼相看还有些忌惮的,还有一拨是如刚才那个暴露自己参加过公寓副本的任务者那样,性格稍稍单纯一些的。

  那个参加过熔炉公寓副本的年轻任务者激动地看着相奴不断点头道:相哥说的对,不是所有车厢都有像相哥郁哥这样的好人的

  他冷冷瞥了逢和嘉一眼,哼了一声:所以其他车厢肯定会有任务者被某些恶人逼着下站,我们到时候只要旁观就好,没必要自己参与!

  郁苏懒得理他,更多的时候是在观察相奴。

  相奴的反应则是羞红了脸,腼腆地笑着说道:您夸奖了,我并不是多么善良,只是不想牺牲同伴而已

  相奴不断地重复着同伴,从现在开始,他们便是一体的了。

  他必须得在1号车厢的任务者里不停加深这个概念,因为一旦1号车厢养成了拿人命试规则这种习惯,他这个新人任务者、以及半瞎残疾者,被推出去涉险的可能太大了。

  那个任务者挠了挠头憨憨道:相哥你太客气了,我叫李越,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相奴微笑着提醒道:好的,李越弟弟。你快在位置上坐好吧,我们快要进站了。

  相奴话音一落,那个狮身人面的怪物忽然打开1号与2号车厢之间的门从后走了出来。

  李越还没有坐下来,见状大惊失色,面色苍白,双腿被吓得战战发抖。

  不过狮身人面的怪物并没有理他,一路目标明确地向驾驶室冲去,挡路的李越被他撞了一个踉跄,且衣服上沾了一些怪物身上的血迹,除此之外就没了。

  李越看到那个怪物跑进去驾驶室后才缓过劲来,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在位置上坐好,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广播的播告结束,列车向熔炉公寓站点驶进。

  周围的任务者都打起了精神,盯紧了列车窗外的变化,不敢错漏一丝一毫的异象。

  相奴也一样,紧紧地盯着窗外,好像他能看的到一样。

  郁苏看着相奴这般想到,眉心轻蹙,他不会错判,相奴的确有眼疾且很严重。

  但他并不知道相奴的眼疾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在他眼中的世界又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列车窗外原本是一片灰雾蒙蒙的,它的变化是忽然间开始的,一阵银光爆亮照满了整个空间,任务者们的眼睛被银光骤然一闪,刺痛的睁不开,酸涩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亮眼的银光持续了大概十来秒,列车轰隆轰隆地继续向前行驶,紧接着,黑暗也猝不及防地布及到整个空间,车内车外都是一片黑暗,任务者们伸手不见五指,同时身上都出现了一种于任务者而言非常常见且熟悉的状态。

  从最靠近列车的那部分座位开始往后,一道无形但却能被强烈感知到的波动传播弥散开来。

  被波动覆及到的任务者如同被一个滤网包裹强行拧挤捏干一下,面色扭曲青紫,身体如同等待拧干的湿布上被拧出的水一样,水液疯狂地从皮肤、从各个与外界相通的通道中涌出。

  任务者趴在地上干呕,但事实上什么也都没呕出来。

  相奴的状态也很不好,体内的脏器如同被一只大手揪紧了一般疯狂往外扯,使他难受痛苦到了极点。

  他忍不住在座位上蜷缩成一团,却因为空间的狭小而不自觉的往旁边那人身上靠去。

  旁边的青年与他的表现完全不同,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在相奴靠过来时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默默地伸出手,把青年揽进怀里,在他漂亮纤瘦的脊背上轻轻拍动安抚。

  相奴喃喃说道:这种感觉和我们刚离开中心大厅被分配进任务世界时的感觉好像。

  失重、头晕、脚轻、挤压,仿佛被人用绳索捆住了脚腕,倒吊在悬崖边上,又像是在滚筒洗衣机中随着滚轮疯狂旋转。

  郁苏微微低头,胸膛压在相奴的脊背上,精准到如时钟分秒一般毫无差错的心跳在相奴耳边不停响动,他声音压的极轻,在相奴耳边轻声说道:或许就是呢。

  相奴呼吸下意识加重了一点,他舔了舔唇角,隔着硬硬的金属装饰在郁苏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发丝柔软的脑袋。

  郁苏面无表情 ,黑暗隐藏了他面颊上的浅浅绯红,使他伪装的从容不被勘破:你是新人,所以应该不知道,任务者的中心大厅在鬼怪中又有个别名,叫做银色圣城。

  相奴眨了眨眼睛,声音中满是紧张,却也更显乖巧清甜,他小声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中心大厅在鬼怪中的别名?

  郁苏听出了他的质疑,并不见不悦,语气中却满是轻嘲:我还说了你是新人,小孩,你在怀疑什么?

  相奴听到郁苏的称呼后不由笑了一下,辩解道:我已经20了,不是小孩。

  郁苏轻笑了一声,五指在陷进相奴柔软的发丝中,指腹轻轻按压着他的头颅。

  相奴刚才的质疑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两人都不再提起。

  列车穿梭过黑暗通道,暗红色的光芒从通道的尽头洒进来,任务者们终于能视物,迫不及待地涌到车窗前看着前面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