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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第78节(1 / 2)





  他正拿着一柄小刀做木簪。

  李似修走过去他对面,面无表情的盘膝坐下:“督公。”

  徐宗献专心致志:“你伤势如何?”

  李似修拢起手:“您难道不清楚?”

  徐宗献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他一眼:“你认为是我派人去刺杀你?为了图谋?在你心中我已是如此不折手段之人了?”

  李似修无动于衷:“是母亲逼着我见您,我来只为告诉您一声,我不会因为私事耽误正事儿,请您莫要去找冯小姐的麻烦。”

  徐宗献放下刻刀:“可惜你来晚了,我才刚见过她。”

  李似修瞳孔微缩。

  “你若钟情个木头美人随你折腾,但冯家人不好惹,他家几代人都擅长律法,各个心思缜密。”

  徐宗献面容严肃,“也不知你透了什么信息给她,她给崔少卿出主意将谢千户列为疑犯,主动接这烫手山芋,我猜目的正是为了查你。”

  “她查不出来。”李似修在信中透了多少,他再清楚不过。

  徐宗献正色:“走到今日这一步岂可心存侥幸?如今我用冯阁老的陈年旧事来暂时拖住她,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尽快妥善解决,不然等我再出手时,你莫来怪我心狠。”

  李似修问:“冯阁老当年受伤真不是意外?”

  徐宗献拿起木簪继续打磨:“京中哪来那么多意外,多数意外之下总藏着必然。”

  李似修本想问个究竟,被他打断,“自从你去金陵,几年过去,是真不打算再喊我一声父亲了?”

  李似修沉默了会儿:“那我必须先要知道,您需要的究竟是一个儿子,还是一颗帮您打入内阁的棋子?”

  徐宗献听得想笑:“你不知道棋子我多的是,但这辈子只可能有你一个儿子?你是我的意外之喜,当初若不是得知你的存在,我早活不下去。”

  李似修不曾说话。

  从他懂事起就知道,身边的父亲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父亲被困于深宫。

  印象中母亲总是红着眼睛劝他用功读书,往后才有机会救他父亲出牢笼。

  他心疼生父的凄苦遭遇,自小便付出百倍的努力。

  却没想到他父亲比他更努力,硬是将一条歧路给走成了坦途。

  “那是从前。”李似修望着他,“但您早就变了,孩儿如今越来越看不懂您。”

  从前父亲说为他铺路,助他入内阁,他十分庆幸。

  因为不管旁人怎样贬低,在李似修心目中,他的父亲比这满朝文人都更有智慧和风骨。

  认定父亲是想要借未来新帝之手,开创一个盛世。

  李似修也一直以此为目标。

  直到有一天,他一位叫做印卓的同科酒后失足落水丢了命,而印卓才是原本该被派去金陵之人。

  李似修跑去质问父亲,反被痛骂一通。

  他才明白过来,父亲口中的铺路竟然是这样的铺法。

  也正是那一天,万念俱灰的李似修游荡到了玄影司的武道场,见到了痛哭流涕的冯嘉幼。

  “你究竟何时才能收起你的天真,不再与我争论对与错?”徐宗献叹了口气,表情无奈得很,“对错从来不重要,无论你行得有多正,站得有多直,你出去喊一声,说你李似修是我徐宗献的亲生儿子,你去试试看。”

  李似修不接他的话。

  “何况当时我被你逼急了只是在说气话,我深知你的性子,岂会杀他来影响你我父子感情?”

  徐宗献说完话将手中打磨好的木簪递过去,“带回去给你母亲。”

  ……

  冯嘉幼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路,醒来时已经在自家床上躺着了。

  今晚乌云遮月,没有光亮透进来,床帷内黑黢黢的。

  她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竟还穿着外穿的衣裳,估计谢揽是怕吵醒她,竟让她就这样睡下了。

  而她嗅到枕边传来淡淡的皂角味道,不用去摸,也知道谢揽是沐浴更衣过后才睡下的。

  也不知道回来多久了,冯嘉幼坐起身摸黑脱掉身上这套男装,找不到寝衣,只好光着躺下来。

  淋过雨,总觉得身上有些黏黏腻腻。

  不行,她还是得去清洗一下。

  她才刚要坐起身,有些迷糊的谢揽侧身面朝她,一巴掌将她按下去:“睡都睡下了,明早上再洗,我又不嫌弃你。”

  说完他才发现不对劲,他的手按的不是地方,而她好像什么也没穿。

  稍愣片刻,谢揽的头脑瞬间清醒,将手收了回来。

  以为冯嘉幼要趁机调侃他,却半响听不见声音,尴尬中他没话找话说:“那木盒子我放在书案上了,我研究好半天,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没有任何的机关。”

  依然没听见冯嘉幼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