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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出乎意料的“见面礼”(2 / 2)

“哼!你以为这龟儿婆娘以后都像我一样养你吗?”

杨莹珍瞪着眼睛,皱起鼻子,气急败坏地大口出着气,她每当冒火的时候,总是那样子,似乎她被气得个半死了。

我低着头,那当儿我可真想还她一句:

我养外婆,也不得养你!

外婆端着碗,站起来,带着一种酸楚的样子转身走进了厨房,都是我,都是我,若不是我,外婆也不会招来杨莹珍的数落的,我侧过头去,朝厨房的方向望了望,我想喊一声:外婆出来吃饭啊。可是,杨莹珍那时死盯着我,那眼神似乎在告诫我:不吃就跟老子滚起走!

饺子是外婆做的,可是,那个午后我却分明看见杨莹珍与林孝昆他们顾自地吃着,却始终没喊外婆一声。我没想到这次的回家会看见外婆,也更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一次看见外婆在杨莹珍面前懦弱得就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句嘴也不敢回。

想想曾经与外婆一起在老家乡间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真是我一生中度过的最为快乐的一段生命历程了,后来,当我长大后,当我一次次回忆起时,我常常觉得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外婆一起在乡间度过,宁愿当一个快乐的农妇,与自己的至亲至爱在一起。

吃罢饭,等我起身知趣地拾掇碗筷走进厨房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外婆不见踪影,不知去哪儿了,那时,我真想立马撂下那些劳什子,就去找外婆,去找我那好外婆。可是,我不能立即离开,抽不开身,杨莹珍在大屋和厨房里不时地进进出出着,沉起个脸,似乎她又倒了什么大霉似的,每当她走近我的当儿,就朝我剜上一眼儿,我便只好不再看她,默默地拿着洗碗巾在锅里来回地擦拭着。在哪儿都一样,我也免不了洗碗的命运。

外婆突然从阁楼上下来了,只见她背对着我,双手抓着梯子,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下,我想外婆这么大年龄了,应该在楼下给她腾出一间屋来让她住,而不是让她这样子成天在那把铁梯子上艰难地爬上爬下的,外婆老了,经不起折腾了,可是,杨莹珍一点儿也不看在眼里,一切便利都让自己捡了,她永远地都住在她那间大屋紧邻着的舒适的卧室里。

“外婆!”

看见她下来了,我便关切地喊了她一声,看见我还在洗碗,她便一边朝我走来一边撩着袖子:

“搁到那儿小雨,我来洗,你去耍嘛。”

外婆的手瘦骨嶙峋得就像鸡爪似的,手背上的肉皮松松垮垮的,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褐色的老年斑。我不忍心看见那样一双可怜的双手浸泡到油污里,便脱口道:

“都洗完了,外婆,不信,你看嘛。”

说罢,我把洗碗巾拧干,端起锅,把里面最后的那点儿涮锅水倒进水沟里,便一切都停当了。

外婆站在那儿,看了看我,转身颤巍巍地走出了厨房,我连忙追了上去:

“去哪儿外婆?”

“去肖二娃那儿打针。”

在以后的那些岁月里,每逢外婆与杨莹珍闹了别扭,外婆总会去路边的那家私人诊所,我知道外婆确实是没什么地方可去,所以,那家小诊所便是她暂时避开杨莹珍的最佳去处了。

在那黯淡的黄昏里,我搀扶着我那老外婆,一步步地行进在漫天灰尘里,身旁的自行车叮铃铃地响着渐渐远去,大卡车在公路上疾驰着,不时地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哐啷之声,在那嘈杂的市声里,我与外婆慢慢地走着。

“外婆,妈妈对你一点儿都不好!”

我终于忍不住道,我也并未挑拨离间。

“哎!算了!你、妈妈是那个个性。”

外婆极力地为杨莹珍开脱着,我便只好不再言语。

那家私人诊所座落在公路边的一个坝子后,两层楼,楼上住人,楼下便是诊所了,小楼并没刷墙,裸露着灰色的砖石,在那路边已经屹立了很多个年头了,坝子里长年累月的码着几张水泥板,似乎它们一直都呆在那儿,从未挪动过。只见外婆步上门前的两级阶梯,进到诊所,一下便在那凉板上坐了下来,显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肖二娃是我们那儿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他家的诊所,似乎从我回到城里的时候起,就已经在那儿开了很久了似的。外婆的到来,才让我第一次算是认真地打量起这个所在来。

打完针,外婆拿着肖二娃开的两副西药走出了诊所,我轻轻地搀扶着她,踏上了回家的路,虽然,外婆走起路来显得并不利索,有点儿慢,但是,我却感到甚为惬意,与外婆走在一起,我永远都感到是那样的舒服。

晚上,我与外婆睡在了一起,在那小阁楼上,我偎依着外婆,就像儿时在老家那样,我又与外婆呆在一起了,虽然,白天,她像我一样被杨莹珍数落了一番,但是,外婆在我心里的美好形象却从未改变过。即便她也和我一样成为了这个家里不受待见的人。